“耀靈真人居然是這種蠻不講理的性格。”司封朗捂住自己的眼眶。他的臉頰腫得老高,臉上青一塊紫一塊。
“他也沒有不講理,你看,他給你送傷藥了。”丹賦聖拿出青玉盒裝的藥膏,這是他從自己的儲物器裡拿出來的,為了維持耀靈真人偉光正的形象。
晨歸打了就打了,他根本不覺得自己有錯,他也不打算道歉。
剛才晨歸直接威脅司封朗,他說司封朗的記憶不正常,如果司封朗不交代,他就殺了司封朗的師弟。
再然後晨歸拒絕溝通,自己也跑到結界裡頭去了。
司封朗大為震撼,耀靈真人不是正派嗎?!這是正派能做出來的事?
丹賦聖隻能給他解釋,那是個混亂的年代,無論哪族修士,無論哪個門派,大家辦事的方式放在如今來看都是過頭的。
那時候大家互相厮殺,如果人族都是些心慈手軟的,那也不會有千年之亂了。
“晨歸身負兇煞之氣,這不是單純悟道能悟出來的。”丹賦聖幫司封朗塗藥,“你不是恢複了不少記憶麼?”
“與他有關的記憶我還沒想起來。”司封朗有些不自在,丹賦聖确實與傳聞中不同,他很溫柔,而且他比那位耀靈真人更通情理。
“說起來,你和他的性格其實很像。”丹賦聖放下藥膏。
司封朗呼吸一滞:“怎麼可能?!我記得我……”
“我是說對外表現出來的性格,你想起來的是前世的記憶,你能感受到自己内心的每一個細微的轉變。”丹賦聖随口說,“很多東西在心裡埋得太深,那這東西大概率就無法被他人發現了。”
“你前世應該知道這一點的。”丹賦聖笑了笑。
起碼晨歸很清楚這一點,晨歸的情緒其實沒那麼封閉,他是真軸,他說出來的話基本沒有第二層意思。而司封朗則是心裡壓了太多的東西,他的話語同樣銳利直白,可那卻是在心中百折千回之後的結果。
丹賦聖可以笃定,如果晨歸喜歡自己,那晨歸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表明心迹,之後他的行為視丹賦聖的反應而定。
至于司封朗……
老實說,丹賦聖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喜歡”給吓到了,他自認算個聰明人,他對他人的欽慕其實是很敏銳的。
丹賦聖不喜歡這種不理智的感情,這會影響到他的計劃。
但是司封朗?
司封朗當年是讨伐魔主的領頭人,那時候還沒有千年之亂,丹賦聖也沒幹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庾國皇室的覆滅開啟了千年之亂的篇章。
丹賦聖記得晨歸曾經也試圖為自己的師兄說情,那時候丹賦聖什麼都沒做,可晨歸被堵了回去——就像曾經為師姐說情的丹賦聖一樣。
所以晨歸是真覺得司封朗腦袋有問題,既然喜歡,那幹嘛咄咄逼人?為什麼不能相信丹賦聖?
這混蛋的喜歡和信任是不沾邊的嗎?
晨歸一直讨厭司封朗,但晨歸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他會壓抑個人喜惡,為群體考慮。
他沒想到自己的厭惡在兩千年後還能更上一層樓。
司封朗的感情讓晨歸覺得惡心,晨歸都不知道司封朗在喜歡些什麼東西。
如果不是他需要暫時回避,晨歸恨不得再給司封朗十幾拳。他不會給司封朗送藥膏,他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我真的是被你殺的嗎?”司封朗開始困惑了。
丹賦聖挑起一邊的眉頭:“當然是。”
“我能知道為什麼嗎?”司封朗抿唇。
被感情影響了?
丹賦聖愈發确定如今的司封朗和多年前那個太子不是同一個個體。
千年之亂都已經發生,太子不會蠢到去信任一個發動混亂的罪魁禍首。
這孩子真天真啊。
“不為什麼,隻是我想殺你。”丹賦聖實話實說。
但司封朗不信,他大概以為丹賦聖是在跟他賭氣:“如今的人與魔能夠和平共處了,我們之間沒有了那麼大的矛盾……”
他在等待丹賦聖的回應,然而丹賦聖隻是望着他笑。
丹賦聖的笑容很溫柔,可他維持那個姿勢一動不動,看久了便有一種詭異感。
“陛下!”從昏迷中醒來的玉獒找了過來,司封朗吩咐了門人不要攔玉獒,可玉獒一撲進丹賦聖懷裡張嘴便是,“那些人類看我的眼神好吓人,陛下!”
玉獒本來就是狐狸,他眼形纖長,眼神靈活些便有媚眼如絲之态。
“啊!這位就是傳說中的庾國太子嗎?”玉獒把五彩的頭發别在耳後,他朝司封朗伸出手,“我年紀小,沒來得及見叔叔你。”
“叔叔?!”司封朗有些詫異。
“我叫錯了嗎?陛下?”玉獒捂住嘴巴看向丹賦聖,他發現丹賦聖的笑容沒變。
玉獒尾巴又要炸毛了。
等等!剛才丹賦聖一直在生氣嗎?
丹賦聖摟住了玉獒,玉獒身體僵硬。
但丹賦聖隻是拍了拍玉獒的後背,随後他輕聲問司封朗:“你是想和我再續前緣嗎?”
“我們過去……”
“我們過去有許多故事,如果你想聽,我可以給你講講啊。”丹賦聖直接伸手用食指的指背輕輕掃了一下司封朗的臉,“很多東西隻有我一個人記得啦,我沒想到如今還能碰到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