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傷需要靜養,李解榮每天躺在床上,醒來一睜眼房間裡的人都換了一遍,但無一例外每一個來看的人都喜歡湊的很近,一開始還會被吓到後面就直接麻木了。
“老大~那天晚上真的擔心死你了”老三還沒有說完就被劉結擠到一旁。
“哪個癟犢子,今晚就幹死他!”李解榮被壓的胸骨一陣劇痛,感覺自己又要升天了。符子文笑着拉住趴在床上的劉結。
耳朵旁幾道聲音穿插着,李解榮根本來不及回應,腦子都有些缺氧,還是醫護人員即使清場才穩定的情況。
“吃不吃蘋果?”岩生扒拉着果籃。
“不吃”
“吃不吃梨”
“不吃”
“吃不吃…”
“岩生!老子剛吃完飯一點都不餓!”
“哦”岩生低着頭埋進被子裡,隻露出猕猴桃樣的飽滿的頭顱。
看到對方這副樣子,李解榮就想起那晚他無助的跪在車裡,祈求自己再堅持一會兒的樣子,心還是忍不住軟了。瞪着眼睛朝向天花闆暗暗自責:
是不是自己太兇了?
對方又這麼愛哭,不會趴在被子上偷偷抹眼淚吧…
怎麼不說話,好尴尬啊,要不我開個頭…
李解榮清了清嗓子“其實飯後水果也可以,就蘋果吧。”
回應李解榮的是規律的鼾聲,艱難的低頭就看見對方趴在被子上,一向桀骜嚣張的眼睛緊閉着,黑羽有些濕潤,可憐的耷拉在下眼睑上,再往下是不能忽視的青黑色。眉間留着淺淺的皺紋,手指輕輕的覆了上去将細紋揉開,“夢裡是什麼,哭的這麼傷心。”
複泉青站在病房門口,面色暗沉的盯着房間裡的這一幕,握着在門把手上,久久沒有動作。
“複先生,您不進去嗎”護士疑惑的看着僵立了許久的人。
複泉青垂眸藏住眼底的紅血絲和不可控的黑暗,“不進去了。”轉身提着筆記本電腦離開。
傍晚睡飽了的岩生伸着懶腰,活動筋骨,突然後面有一股力拉扯着自己離開位置,“幹什麼啊!”岩生毫不留情的拍掉後面的手。
在刷視頻的李解榮也随之擡頭不解的看着兩人。
複泉青黑着臉看向被拍掉已經泛紅的手背,壓着嗓音湊近還一臉懵的李解榮“我的手不痛的,就是有點紅,晚上應該也不會發紫。”
李解榮一看淨白的手背上印着鮮紅的指痕,小心的戳着“這怎麼可能不痛,去用熱毛巾敷一下,等會紫了不知道。”
岩生驚愕的看着187的人垂着腦袋讓對方給他呼呼“要不要點臉啊!不是你先拉我的嗎。”第一次見這種操作,簡直歎為觀止。
兩道視線瞬間射了過來,隻是一個是譴責一個是幸災樂禍,“你手勁多大你不知道啊,人家是實驗室呆着學醫的,經不起折騰。”李解榮不認同的看過去。
岩生有苦說不出,對方組裝槍組的那叫一個麻溜,除了床上這個誰信他是書呆子?在床邊看着複泉青接着裝,感覺自己急需去開瓶氧氣,氣沖沖的開門正準備摔門走的時候,咬着牙輕輕的将門關上,面色黢黑的往樓道外走。
過了半小時,複泉青開了病房的門,準備去找那被氣走的炸彈,呦呵一開門那個炸彈就坐在門口的凳子上,手指飛速的打着字,吊着眼睛看向自己。
“不是走了嗎,既然還坐着,怎麼不進來坐呢。”複泉青咬着病房裡順來的蘋果。
“裡面一股子老綠茶味,臭的慌”和兄弟們讨論完,岩生已經知道面前這個人是綠茶男逃不了了,長的狗模狗樣的,盡幹吃屎的事。
複泉青左眼睛旁的神經一跳一跳的,不理會對方的話,拿出了筆記本“計劃的時間已經定了,一個星期後你運貨的時候帶着這個追蹤設備,裡面還有錄音裝置。證據已經确鑿了,但上京那還是希望人贓并獲,所以等到時候再一塊兒抓了,現在還是不要輕舉妄動。”
“還有一個星期!現在那姓張的狗逼已經逍遙了快一個月了,李解榮也躺在床上一個月了,當初說了有證據可以直接抓,但現在你還讓我等!”岩生愠怒的站起身來,怒視着依舊一臉清冷的人。
一向冷靜的面具破裂,複泉青同樣不善的看向對方“想早點抓了張氏兄弟的意願我不比少,我對李解榮的喜歡也不比你少!你以為就你喜歡他嗎!”這一個月來的不爽在今天徹底爆發。
被戳中心思的岩生插着口袋,毫不退讓的直直看着面前的人“怎麼想打一架?”
複泉青關掉筆記本,從岩生身邊走過,偏頭斜眼的睥睨看過去“樓道等你。”
岩生将運動外套往地上一甩,煩躁的看着面前磨蹭的人“好了沒啊!”,隻見對方眼睛都不擡,将風衣疊好,不緊不慢的解下腕表拿下眼鏡,“急什麼。”整齊的翻折着襯衫袖口。
岩生啧了一口,武德還是有的,後仰斜靠牆壁上,不耐的看着面前那人。
樓道裡欄杆被撞的不間斷發出巨響,頭頂的聲控燈随着拳拳擊肉的聲音打開…
兩人站在廁所的洗手台上,鏡子映照出兩張青紫分明的臉,“打人不打臉知道嗎!”岩生滋着牙按壓着眼尾。
複泉青清理着嘴角的裂口和顴骨的瘀血“這話我也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