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的低氣壓讓小猴都不敢輕易開玩笑,不吭聲的開着車。
一整個下午都在找,可這人跟人間蒸發一樣沒了蹤迹。
“不找了,走吧。”陸随冷着臉關上了窗戶。這幾天好生的喂着,是條狗都知道回家,這倒好,半路有機會逃跑,撒丫子就沒影了。
“李解榮又沒有意識,說不定被拐走的,才一個下午…”江陽坐直了身子,對着副駕駛的陸随。
“這個年頭,誰會拐一頭喪屍!拐了又怎麼樣,大不了被殺了才發現不能吃,還能留個全屍呢。”陸随放松了一直緊繃着的左手,靠在椅背上朝着斜上方,望着漸黑的天,睫毛根根分明,眸子是多情那一卦的,但眼神裡冷血和兇悍讓人不敢直視。長腿翹在前面,厚薄适中的唇抿成一條線。
“你!”江陽拿着劍抵着前面那頭,胸膛起伏着帶着劍頭劇烈顫抖偏了方向。
小猴目光不善的投向車後座的人,陸随卻不着急,悠哉悠哉的晃着腳,聽到車門被猛的關上發生巨響,還善意的讓小猴把江陽那份食物扔出去給他。
“祝南光那孩子還吵着出去?”午時看着面前的自家妹妹,臉上帶着關切。
“好多了,這幾天也算靜下心,已經着手讓他進入實驗室了。”午分戴着同款眼鏡,利落的短發英氣十足。
“嗯,這孩子天分好,好好幹,早晚代替咱倆。”
“也許吧。”
午氏兄妹都不是喜歡閑聊的人,不尴不尬的聊了兩句,就分開了。
桌子上那杯水還冒着熱氣,在空無一物的桌子上顯得突兀。“司風,把這水杯扔了。”
一個黑色的影子從背後滑了出來,遊過地面,在桌子前化成人形。
“李解榮?祝南光在找他,我們也在找他,這個人有點看頭,魄石大概率就在他身上了,人不管生死,魄石到手就好。”午時滑動着屏幕的照片,轉動老闆椅背過了身,“别讓祝南光知道我們的動靜,舅舅和外甥生了間隙可不好。”
幾天下來,李解榮确定了萬小小确實帶點腦子上的疾病,不但喜歡做泥巴飯,還喜歡從死人身上扒衣服,美名其曰吸走他們沒來的及帶走的運勢。當然李解榮也聽不懂什麼運勢不運勢的,看到那人把泥巴往嘴裡塞,就給對方打上腦殘的标簽。
前幾日語言不通,李解榮嗷嗷了一頓表示自己不吃泥巴飯,不穿死人衣服,但萬小小以為找到了知音,就差強壓着人就範了。短短幾天,逼得李解榮語言功能瞬間點亮,單個字費力的往外蹦。
“不吃。”李解榮奪過萬小小手裡的鍋,給對方手裡塞了幾個果子,“吃,吃。”
萬小小狐疑的接過,确定沒有不喜歡的異味才往嘴巴裡塞,熟透的李子甜的過分,不同泥巴鹹苦奇怪的口感,汁水直接滋入口腔,肉感十足的果在咀嚼間入了食道。三個李子幾口就進了肚,還念念不忘的看向李解榮手裡的。
每天李解榮都會趁着對方準備泥巴飯的時候去摘李子,早就吃厭了,把手裡剩餘幾個也遞了過去。
這次萬小小吃的很小心,小口慢慢的咬着,時不時發出喟歎,“好吃,這是什麼味道?”
李解榮坐在寬大的石頭上,眼饞的看着外面亂蹦的兔子,“李,李子。”
萬小小爬上了石床,手裡捧着果湊到李解榮面前,乖巧的娃娃臉一臉疑惑和新奇,“李子的味道!李子,原來這個是李子的味道!”聲音越來越高亢,從石床上蹦了下來,滿山洞的跳“李子!李子的味道!”
在李解榮堅持要離開山洞的要求下,兩人收拾着行李,踏上尋找江陽的路。
“弟弟,那個床真的不能帶嗎?”萬小小坐在李解榮的臂彎上,沒有痛覺和疲憊感的李解榮充當了人形坐墊。
已經放棄糾正兩人的輩分,李解榮想到那個邦硬,比自己塊頭還要大的石床就頭疼,“不!行!”
“那我的小炒鍋呢?”
“飯鏟子呢?”
“凳子呢?”
“兔兔呢?”
本來腦子才剛長出來,這麼接連晃着,感覺都快成漿糊了。李解榮捂住對方的嘴,“不說,話。”
1099導航,也隻知道大緻方位,不能靠萬小小閃現,隻能徒步。就這麼一大一小,從原始森林一路走到城區,衣服破爛的比沒穿好一點。
一路上遇到的幾個零星的難民,眼裡冒着精光看着衣着整潔的江陽,見人有武器,又勾着幹瘦的背,步履匆匆的離開。
大部分人剛躲過喪屍的攻擊,轉頭就被同夥敲一腦袋倒地,幾個人就圍了上去将人分食了。人吃到一半就又一群狗來搶,吃剩的骨頭渣子和肉碎。野狗比幾周前見到幹癟了許多,但依舊壯碩,人見了都蜂蛹的跑開,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同類,不,應該說是食物被牲畜搶走了。
江陽不忍心看,半途組了個小隊,想着一邊找李解榮一邊幫困難的人們,人更多,找到的幾率也更大。
隊裡的人經常為食物分配不均、誰沖鋒在前、誰做後勤而争執,但終究還是維持了下來。喪屍進化的速度比想象的快,一直沒有異能的江陽難以服衆。不管江陽每次都沖在第一個,也不管分食物的時候會把自己那一份分給隊裡的幼兒婦女,總歸有異樣的聲音在角落響起。
搜尋完物資,江陽拿了自己那一份就去角落包紮着傷口,精瘦的腹部纏上一圈圈綁帶,冷汗細密的布在臉上,額前的碎發濕透了,貼着頭皮,咬着牙不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