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轎車快而穩地駛入了一片開闊的莊園内,不遠處挑高而威嚴的大門上寫着“辭家”二字,這裡便是辭瑾寒自小生活的地方,能夠容納幾百幾千人生存的莊園卻隻住着他們一家三口,這生活是何等的奢靡。
辭瑾寒早在門口處便叫停了車,然後在餘高疑惑的眼神中下了車。
穿過連續的拱門和回廊,皮鞋走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了“啪嗒啪嗒”清脆的踩踏聲,藏匿在他懷中的時銀似乎是聞到了什麼香味,好奇地探出了腦袋。
“什麼東西這麼香?”時銀拱了拱鼻子四處張望着問道。
不知不覺中,辭瑾寒走到了小花園,觸目皆是姹紫嫣紅的名貴花草,香味混雜在一起卻不會讓人覺得突兀,融合在一起反而有種奇妙的異香。
時銀的注意力停留在了一處藤蔓上,上面開着小小的淡黃色的花骨朵,香氣便是從這裡發散出來的,有着淡淡的奶香味,不禁讓時銀咽了咽口水。他的本體是仙鳥,本就以花草類為食,尤愛這種奶香味。
見時銀感興趣,辭瑾寒第一次對這些植物有了好感,它們的存在能讓神明停下腳步,倒也是物有所值了。他耐心地在一旁解釋道:“這叫香莢蘭,您若是喜歡的話我天天讓人送去您的房間。”
聽到辭瑾寒的回複,時銀也不急了,他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繼續前進。明明是副珍稀寵物的姿态,時銀的一舉一動卻驕傲的像一個王子。
掌心處被時銀輕輕一刮,辭瑾寒隻覺得仿佛有一片羽毛落在了自己的掌心上,撓得心頭泛起了一陣漣漪。
抿了抿唇,辭瑾寒現在隻想盡其所能地,僞裝成神明最為忠實的信徒。他會赢取神明的信任,然後讓他心甘情願地為自己治療。
垂下眼眸,辭瑾寒纖長濃密的睫翼掃過眼下的一顆黑痣,那一瞬間那顆痣仿佛活過來一般,妖冶俏媚。
時銀哪裡知道辭瑾寒的心思,他隻是單純覺得這裡似乎比辭承的住處要有趣些。
辭謹寒将時銀帶回了自己的房間,時銀看到面前的床,輕輕一躍便上去了。
這張大床足足有兩米寬,上面鋪着黑色的絲綢制品,平滑得無一絲褶皺。屋内的香薰散發着淡淡的幽香,溫度也是恰到好處。
辭謹寒看到時銀的腳在床上踩出的一個個小腳印,他按下内心的強迫和不悅,神情依舊是那副恭敬尊崇的模樣。
沒一會便有人敲響了房門,辭瑾寒示意時銀藏好,這才讓傭人進來,原來他為時銀準備了一些食物,當然還有大捧大捧的香莢蘭,多到讓人懷疑他是否将那藤蔓上的花全都采了下來。
傭人在按照辭瑾寒的吩咐照做的時候,心都在滴血,要知道這香莢蘭不僅培育起來十分困難,價錢更是高得離譜,辭家種的是香莢蘭中的精品,說是寸花寸金也不為過。
時銀現在身體還沒有恢複,自然是吃不了多少的,幾乎每樣嘗一小口就飽了,他捧起有他人一般大的水杯“噸噸噸”喝了幾口後便結束了用餐。
“您吃好了嗎?”辭瑾寒拿起一旁的紙巾遞給了時銀,在得到他肯定的回答之後,辭瑾寒這才開始動筷子。
不知是不是巧合,他端起了時銀喝過的那杯水,嘴唇又剛好印在了時銀喝過的地方。
似乎并沒有想象中的排斥,辭謹寒本以為自己要裝的很辛苦。說到底,現在的時銀可愛又尊貴,很難讓人對他産生任何嫌棄的想法。
神明會喜歡什麼樣的人類?他要怎麼做才能得到神明的偏愛?向來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所有人偏愛的辭謹寒,竟然也開始審視起自己來。
“神明大人,還請您委屈一段時間在房間裡等我,我收拾完就回來。”辭瑾寒溫順地低下頭向時銀請示着。
這一聲聲“神明大人”聽得時銀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他揮揮手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叫我時銀就好。”
得到“恩赦”的辭瑾寒笑着喊了一聲:“時銀。”
辭瑾寒一點一點将桌上的殘羹收拾完畢。修長白皙的手指除了握筆和彈鋼琴之外,哪裡做過這種粗活,他一舉一動就好似是在擺弄藝術品。碗盤在他手中發出了清脆悅耳的碰撞聲,仿佛是在演奏什麼動人的樂器。
出門之後,辭瑾寒将時銀喝過的杯子單獨拿了出來,然後鬼使神差地放在鼻邊輕輕嗅了一嗅,骨節分明的手按在杯壁上,氤氲出一絲淡淡的水霧來。
澄澈的雙眸倒映在杯中的水裡,随着水波微微浮動,長而微卷的睫毛上就好像挂着水珠,欲墜不墜,美得扣人心弦。
辭謹寒等這一天等了太久。他隔着門,勢在必得地看着時銀的一舉一動。這世上如果隻有一人配站在神明的身旁,那一定隻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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