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莊慕興一聽到系統的聲音就來氣:“閉嘴。”
“好咧。”系統乖乖下線了。
莊慕興想過自己第一次使用法力時要對付的敵人是誰,或許是邪惡的魔獸,抑或是礙手礙腳的仙盟,但唯獨沒想過會是一個不慎魔變的孩子。
即使梅大姐撕心裂肺地哭喊,莊慕興也要狠下心一次次将撲過來的陽陽吹飛,并在對面再次襲來時帶着人遠離。
如此拉扯數十回合後,莊慕興的面部肌肉敗下陣來直叫他酸痛難忍,他索性改用鐵鍬防禦,不料梅大姐按住鐵鍬道:“求求你……我……”
她哽咽着無法說出完整的話,不過莊慕興明白她的意思,便将計就計:“梅大姐,你也看到了現在的陽陽會無差别攻擊旁人,你不如跟我回去找蕭盼,說不定他有辦法救你女兒。”
梅大姐揩揩眼淚同意了,然而對面的陽陽可不同意。
隻見那八足怪物跳到一棵枯樹上,接着朝他們張嘴噴出一道毒液,那雙變異的瞳孔裡哪還有半點母女之情呢?
“當心!”
莊慕興眼疾手快地推開梅大姐,下一刻便感到手臂上傳來灼燒般的疼痛,他不禁慘叫出聲,連連後撤數十步,躲到了一處胡同裡。
那陽陽見狀發出難聽的奸笑,繼而将頭轉向臉色煞白的母親。
糟了。
莊慕興現在與梅大姐已有一段距離,無論陽陽使出什麼招數他都來不及救人。
但總不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人死掉吧?于是他再次把唢呐放到嘴邊,可無論如何用力也吹不出之前的威力。
莊慕興又急又惱,胳膊又陣痛不歇,他靠在牆邊大口喘氣,真希望兩眼一閉一睜發現這一切隻是個夢。
這時耳邊傳來梅大姐的驚叫,莊慕興猛地挺直身闆奔出去。
然而為時已晚,那怪物已經跳到了梅大姐跟前,它揮舞着兩隻帶毒針的肢體,看樣子正要刺死自己的母親。
“住手!”莊慕興當即将鐵鍬扔了過去,等陽陽躲開的工夫立馬拉着吓傻了的梅大姐跑開。
他回頭又見對面追了上來,于是嘗試用法力隔空操控那把鐵鍬,鐵鍬動了動後竟當真離地而起并徑直砸向目标。
“好!”雖然沒打中,但莊慕興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于是他讓梅大姐跑在前面,自己且戰且退以争取時間。
不想對面很快就不耐煩了,隻見那怪物爬到屋頂上沖他怒嚎一聲,繼而連續發射奪命毒液。
這下莊慕興自身難保,一句話脫口而出:“姓蕭的你死哪兒去了?!”
沒想到這話有奇效,隻見天邊飛來一把禅杖給怪物當頭一棒,同時不遠處響起熟悉的聲音:“魔物休想得逞。”
莊慕興轉頭一見是那廟主,欣喜道:“來得正好!”
廟主帶着新傷舊傷一瘸一拐地來到他這邊,道:“沒想到一覺醒來城裡的人都……唉。”
莊慕興離近了才發現廟主臉色發紫,僅剩的一隻眼睛黯淡無光,遂道:“您老是不是中毒了?臉色如此難看。”
廟主僵硬地擺擺手:“無妨,我已是将死之人,隻求閉眼前能再積點功德便知足了。”
莊慕興總覺得哪裡不對,但留給他們閑聊的時間不多了,因為方才被擊倒的陽陽又站了起來,而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魔變。
莊慕興感覺嘴巴恢複了一點,對廟主道:“勞煩您帶梅大姐去找蕭盼。”
廟主也不含糊,立即依言照辦。
而親眼看着女兒魔變成一個更醜惡的怪物的梅大姐終于崩潰了,她抱着頭慘叫一聲就要撞牆,莊慕興迅速把她拉到廟主身邊:“快走!”
而此時的陽陽已變大兩倍,身體各部分變得更加強壯,從外形上已全然失去人的樣子。
莊慕興雖習慣了獨來獨往,未曾想過成家生子之事,甚至讨厭熊孩子,不過他表姐有一個女兒,那孩子活潑可愛,即便淘氣也不會到惹人厭煩的程度,莊慕興每次過年都給這個小外甥女發大紅包。
因此,他無法想象外甥女變成怪物的場景,更無法想象梅大姐此時此刻的心情。
不過說是無法想象,實則是無法接受。人一旦得知了絕對不願得知的事情,面對超過承受力的絕望還真不如瘋了算了。
人遠比自己想的要脆弱,沒必要逞能或僞裝。
莊慕興站在路中間與怪物對峙,他忽然感到沒那麼恐懼了,今日要麼挺到蕭盼趕來,要麼就交代在這裡,還能怎樣?
這時腦中再次響起系統的聲音:“莊爺可需借助傳送功能增加動物援兵?”
“不用,”莊慕興把手指按在唢呐上,自嘲道,“人類都解決不了的事丢給小動物實在太沒良心了。”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再增加無辜的受害者。
莊慕興深吸一口氣,對着匆匆爬來的怪物吹出一聲長調,然而這次對方隻是減緩了速度。
他心裡有點慌了,連忙再吸一口氣吹得更響,可怪物每次在他換氣時就向前沖出一段距離,越來越近,逼得他不得不後撤。
“吱呀”一聲,某戶房子的門開了,一個面色黑紫的人如提線木偶般走了出來。
莊慕興見他向這邊靠近預感不妙,遂往另一方向去,不料這邊又有幾戶門開了,那些尚未清除魔蟲的人陸續移了出來。
天要亡我!
莊慕興慌亂之下嘴上沒來得及換氣,而唢呐聲一停那八足怪物便如餓虎撲食般閃現至眼前。
周圍全是人,莊慕興避無可避,當那怪物的毒刺襲來時,他本能地擡起胳膊抵擋,由此被紮了一下。
不過奇怪的是,這一紮并沒有他想的疼痛,隻有一點點瘙癢,而且怪物擊中他後沒有再次發起攻擊。
莊慕興也不知哪來的勇氣,直視那張駭人的面孔道:“陽陽?”
怪物張開嘴哈氣,似乎已有退意。
這時天外飛來一劍,将莊慕興與怪物隔開,強大的靈光把周圍人盡數震開。
塵灰彌天,莊慕興退到屋檐下不停咳嗽,很快又被一股力氣拉了過去,一個沉穩的聲音關心道:“你如何了?”
莊慕興還沒看清人臉就一拳打在對方胸膛,稍有埋怨:“你來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