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祭開始!”
壺天會首領高舉權杖下令,不一會兒便有八隊戴白面具的人分别從八個隧道口而出,他們手中捧着各種稀奇古怪的水果和肉食。
水果尚可理解,但那些肉食是怎麼來的?這裡不是沒有動物嗎?
莊慕興瞧着不像魔獸肉,那一盤接一盤的烤肉、蒸肉和水煮肉全都正常得很。
不料蕭盼道:“是人肉。”
短短一句話就令莊慕興瞬間如墜冰窖般心寒。
此時兩人躲在樹上,底下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不一會兒莊慕興果然看見隊伍後面有人擡着一架烤全人上來了。
對,就是字面意義上的烤全人,不過也不完全是人類,因為那人身上長了非人的部分,更像是人魔雜交失敗而被獻祭的殘次品。
莊慕興看着烤全人被他們擡着從樹下經過,無意間與那對挂在眼眶外的眼珠對視了,就在此一瞬他仿佛聽到對方的求救聲。
不過現實沒有給他更多思考的時間,接下來出場的是幾個被脫得精光并五花大綁的男子。
壺天會的人先是将第一批祭品以圈的形式擺在祭台周圍,而後把七個光溜溜的男子擡上去放于神像之下。
接着那首領又用方言叽裡咕噜地講了一段話,最後高呼一聲“請神指示”,那權杖上的八面怪頭便亮了一個,于是他命令同樣光着身子的村民們爬到樹上觀賞獻祭的過程。
莊慕興見一個渾身長着稀疏紅毛的小孩兒爬上樹來,瞬間聯想起幼時聽過的“紅毛野怪”的恐怖故事,連忙按住身邊之人道:“蕭盼,我們換個地方吧。”
隐身丹的功效已過,他們此刻行動被發現的概率較大,不過蕭盼并無遲疑,攬過他便向上竄去,直到樹頂。
“媽呀,這太高了。”莊慕興望着高聳的樹林,再次感慨人類是多麼的渺小。
不過層層疊疊的大葉子遮擋了下方的視線,他們重新選中一株巨型蘑菇落腳。
這蘑菇上有許多暗藍色的疙瘩,正好能躲人,莊慕興便靠在上面探頭望向祭台的方向。
沒過多久他忽然感到脖子癢癢的,回眸看時恰好與一隻大眼珠對上了。
“……”
他捂住自己的嘴防止出聲,然後小心翼翼地挪到蕭盼那邊去。
這些疙瘩原來是活物,它們前後各有一隻眼珠,下邊則是一圈長而密的絨毛,方才弄他脖子的正是此物。
雙方大眼瞪小眼,那疙瘩忽然彎了眼睛似乎在笑,莊慕興竟覺得有種詭異的可愛。
接着疙瘩用絨毛發力,使其整個兒從蘑菇上脫落下來,輕盈地随風飄去,隻留下一個深坑。
蕭盼撫上他的後肩:“莫怕,隻是些山野精靈。”
“嗯。”莊慕興看見坑中心還有一個如雞蛋大的小疙瘩,遂撿起來收入袖中。
另一邊的獻祭正式開始了,隻見壺天會的人打開石洞,放出了數十隻異形魔獸。
這些魔獸朝着祭台的方向走去或爬去,其姿态格外的不雅,然而樹上的村民們卻變得異常興奮,有的往下呲尿,有的抱着樹幹磨蹭身體,還有的直接倆倆開做了。
莊慕興目瞪口呆,回想曾經看過的所有片子都不及眼前這般炸裂,不過他忍忍還能多待一秒,但是某人就難說了。
“蕭盼,要不我們……”他剛想提議再換個地方,卻發現對方根本沒有在意周圍的□□之聲,而是一直在觀察那尊壺天神像。
蕭盼:“七個。”
莊慕興:“什麼?”
蕭盼:“還差一個。”
莊慕興頓時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此刻,那七個男子被整齊地擺在神像下,正一一對應着七張怪臉,而隻有面相祭台前方的正臉下方尚無東西擺放。
如若沒猜錯,那個位置是留給橦香的。
壺天會首領解開了封印人牲的禁言術,于是偵查組的男人們便一齊破口大罵,然而那張冷白的無孔面具已将冷漠與鄙視展現得淋漓盡緻。
首領撫摸着偵查組組長的胸口,以悲憫的口吻道:“可憐的孩子,你是低等的拙劣的人類,隻有得到壺天神的恩惠才可脫胎換骨,重獲新生。”
“放什麼臭屁!”組長罵得更狠了。
不過很快偵查組七人的聲音就弱了下去,因為他們看見綠意盎然的林中出現了魔獸。
“享受吧,這是你們最幸福的時刻。”
壺天會首領說完這句話便帶着手下們飛了起來,他們以特定的陣型懸在半空中,并再次唱起那首難聽的歌。
莊慕興捂住耳朵,但不曾想眼睛将受到加倍的傷害。
隻見一隻三足魔獸爬上白色祭台,所到之處留下紫紅色的粘液,它對着神像俯身揚尾,像是在表達敬意,随後直奔偵查組。
組長見那怪物拖着長舌頭靠近,當即吓得臉色煞白,一邊罵一邊向後挪動,而其他成員除了跟着罵也幫不上忙,人人自危。
那魔獸爬到他身上便停下,然後用黏糊糊的舌頭舔刮他的身體,而組長雖身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此時也吓出了眼淚,當然也是被惡心到了。
莊慕興還以為會看到魔獸生吃人類的血腥畫面,但并沒有。那魔獸擡起尾巴坐了下去,繼而扭動身體碾壓,那位組長當場發出慘叫,同時樹上的妖魔鬼怪們亦跟着一陣亂叫,令人作嘔的聲音在山腔中久久回響。
接下來便發生了橦香先前說的那些事兒,偵查組的人慘遭魔獸淩辱,這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莊慕興實在忍不下去了,起身想去救人,蕭盼卻又按住他:“再等等。”
“還等到何時?”莊慕興惱了,“等到它們生下半人半魔的怪物再出手嗎?”
蕭盼把手從他肩膀移到他的腦後:“橦香還沒出現。”
莊慕興遲疑片刻後坐回原地。
對,橦香還在那些人手裡,如果他此時沖出去,萬一惹毛了壺天會的人,對面直接撕票就遭了。
一時間,山腔中充斥着面具人的歌聲、村民的妖淫之聲以及偵查組的慘叫,此時此刻,世間一切道德倫理都被狠狠擊碎。
莊慕興躲在蘑菇後,不敢看也不敢聽,感覺腦子有點暈。
系統提醒道:“莊爺凝神!”
凝神凝神凝神……凝不了啊!煩躁得很!
小兔提議:“莊爺可以想象一些深刻的畫面,但不要與性相關哦。”
莊慕興感到無語:“你知道你這麼說隻會讓人更容易往那方面想嗎?”
小兔擦汗:“那就回想一下特别開心或難過的事情吧。”
特别開心的事?莊慕興想了想,覺得當年考上大學時媽媽帶他去旅遊的那個暑假玩得最高興。他終于從過去中解放,滿懷期待地邁入新生活。
至于難過的事可就太多了,而眼下最令他難受的莫過于他和蕭盼的關系。
明明已經下定決心不再深入,但是每當對方放緩态度,莊慕興就情不自禁心花怒放。
先前他以為掌舵的人是自己,現在看來好像不完全是,蕭盼也持有一份同等的控制權,而這艘友誼的小船會駛向何方他一人無法決定。
要不幹脆把自己的事情全盤托出好了?把選擇權交出去。
直接告訴蕭盼: 這個名叫莊慕興的人在任務完成後就會永遠消失,你還要把他裝進心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