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辭轉身往自己房間走時,魚在溪給秦奈千裡傳信,告訴他有什麼事及時通知,尤其與骨哨相關的。
等他弄好,小辭突然回頭,“你好好休息吧。”
魚在溪好生感動,笑歎一聲,“你竟然還有心思關心我。”
“你身上傷雖然好的很快,但看着還是很嚴重,多休息吧。”小辭一臉嫌棄的撂下這句話走了。
身上的傷?
魚在溪歪頭愣了會兒。
小辭還真是神奇,他到底跟自己有什麼關聯。
還有,身上哪兒有傷?
他自己低頭看看,沒察覺,但挺高興,有傷是不是說明前天晚上的事還有改變的餘地,所以他不是那啥江宴了,是跟他打了一架,然後實力不行,被打出一身傷,最後被江宴抱回來的,怕他報複,給他記憶抹除了。
對!原上了!
管他是不是,就是!
魚在溪頓感身心舒暢,換了口幹淨氣,一路傻笑着回去睡覺,小辭關門時還小心探頭出來看看,怎麼像瘋了一樣。
另一邊,魚在溪走後秦奈處境有些尴尬,他盡量把注意力放在旁人身上,不去看江宴,也好讓他忘記自己。但魚在溪千裡傳信,這實在讓人忽視不了。
苗沛看見一道亮光一閃而過,秦奈面前開了個小小陣法,華光如水波蕩開,淩空出現一張信紙,有金光大字顯現。
“什麼什麼?這是魚哥的傳信!”苗沛叫喊着跑過來看,但因為字數不多,他來時信紙已消散于空中,隻剩下零星白光墜落,如塵如煙。
苗沛和秦奈面面相觑,前者摸摸鼻子,尬笑:“魚哥不想讓我們看啊。”
秦奈後背一下冒出冷汗,他明顯感覺苗沛說完這句話後江宴視線掃過來了,他笑着搖頭,“并非,是字太少,沒等到你過來。”
“那魚哥說了什麼?”苗沛松了口氣,沒心沒肺問。
“讓我有事及時通知他。”
秦奈說完背涼飕飕的感覺散了,是江宴挪開視線了,他暗暗松了口氣,苦歎魚在溪害人。
他在時江宴像塊沉冰,即便壓迫感再強,也不會對人造成威脅,像是被束縛着,他不在,江宴就成了把淬冰而出的利刃,刀尖指向誰,誰就有可能死于刀刃下。
秦奈這麼想着,沒忍住轉身向一邊陰涼處走去,借機看了眼江宴,對方臉色陰沉聽大爐說話,老掉渣的椅子顯得十分寒酸,昨晚還被魚在溪晃的要散架了,江宴一身裝束華貴異常,與這裡格格不入。
為何臉色陰沉。
秦奈忍不住想,是因為魚在溪還是因為大爐正在說的事。
昨夜大爐隻跟他們講城内有個飄兒,怎麼來的,又為何不肯走都沒細講,如今江宴在這兒,苗沛一介紹江宴大名,大爐立馬全盤托出。
原來這城内的蕭條是人為,有人刻意毀了這座城,那飄兒就是當年拼死護城之人,死後不知因何化作鬼魂晃蕩于城中,不傷人,也不走。
苗沛蹲在門口研究那兩個巴掌大的小獅子,聽到後面提起天極閣才認真聽了聽。
那人活着的時候想去天極閣,去求過兩次,外門不收他,連灑掃弟子都做不成,弟子大會也參加過,都是慘敗收場,後來回城獨自修煉,還做夢能進天極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過了大概三十年,有人來毀城,他是唯一一個站出來的。
大爐講故事實在不行,每個地方都講的迷迷糊糊,苗沛忍不住蹲着轉身問:“為什麼來毀城?”
“有些恩怨。”大爐苦笑一聲,“都是老一輩的恩怨了,國與國、城與城,總有些恩怨。”
還是迷迷糊糊的。
秦奈無聲歎氣,算了,就當他有意隐瞞好了。
“不必管,”江宴聽了半天終于開口,問,“白天可能見到那人?”
“白天可以,但要開往生路不是得晚上?”大爐不解問。
江宴不多解釋,站起來讓大爐帶路,後者也不敢多說,帶人出門了。
苗沛直接跟上去,秦奈猶豫片刻,也擡腳跟上,臨走給院子設下陣法,畫了兩張符紙交給蘇莫,“萬一有什麼危險,把這個貼在自己身上。”
蘇莫把他送到門口,見江宴他們已經走出了院子,小聲對秦奈道:“仙君小心些,情況棘手,不是一般人能解決的。”
秦奈沒多想,權當她對自己的臨行囑咐,感激點頭,“多謝。”
大爐帶着三人來到城主府,苗沛問:“當初出事時,城中居民都逃出去了嗎?”
“沒有。”幾十年的哀痛,大爐早就習慣了,他推開城主府的大門,入目是密密麻麻的墳墓,“能找到屍骨的,都被我葬到這裡了,還有些沒有屍骨的,我去他們家裡拿了些東西,當作衣冠冢。”
苗沛不敢置信的看着裡面,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随便掃一眼,能看見百餘座,“所有人都在這兒?”
“也不是,還有很多,葬在老城主府。”
苗沛沒忍住擡頭看看牌匾,“這麼一座小城,竟然有兩座城主府?”
“有。”大爐率先走進去,沒解釋苗沛的話。
苗沛不敢再多問,生怕再牽扯出什麼可憐故事,被屠城的經曆實在慘痛,活下來的幾十年都要活在這陰影和仇恨下。
三人跟着他進去,有條隻能容下一隻腳的小路,大爐走在前面,後面人沉默跟着。
不等走到最裡面,三人明顯感覺有風,苗沛橫刀在手,護住符修苗沛,江宴眼皮都不擡一下,揮手一扇,橫沖過來的魂魄就被打回去十幾米,無實體的身子撞到牆上,掙紮過後又要上前。
大爐趕緊低聲道:“殿下,是我找來幫你的,不要胡鬧。”
等他說完,江宴才有了點興趣,轉頭看過去,盯着那張故人臉,甚至前不久才又見過一次的臉笑問:“湯瑜秋?”
秦奈已經完全愣住了,确認了幾次,等那魂魄完全冷靜下來,一臉怨氣的盯着他們,他才喃喃道:“師父?”
那張臉和他師父一樣,而且,他師父大名湯瑜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