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江宴似乎是匆匆趕回來的,風塵仆仆,肩上有被吹到身前的碎發都來不及收拾,有些茫然的問他。
魚在溪抹了把自己眼下,并沒有眼淚,就搖頭:“你們去哪兒了,秦奈呢,你還要回去?”
江宴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在他臉上抹了一把,兩指并起來撚了一下,“怎麼這麼多土?”
魚在溪後仰着躲開他再一次伸過來的手,笑了下,“沒事,你是專門為我回來的?是不是還要回去?”
江宴這才微微皺着眉點頭,“我感覺到你情緒不對。”
“這也能感覺到?”
魚在溪故作輕松的笑着,去打開窗往外看了眼,沒有了一地的城民,他回到現實了。
他松了口氣,江宴就跟着過來看了眼,“到底發生了什麼?”
“秦奈把他的城民交給我了。”魚在溪輕歎一口,“可我沒辦法照顧好他們。”
“要如何照顧?”
魚在溪擡手指指外面花壇裡的土地,“沒有土給他們吃了。”
江宴側頭看他,魚在溪悲涼的扯出來個笑臉,“連石頭都吃完了。”
把這些說出來太過殘忍,魚在溪強扯着笑,“他們吃不飽就不會放下執念去轉世投胎,還有一半的城民沒有離開。”
江宴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說不出話來,他和魚在溪一樣,覺得那個場景十分荒唐。
魚在溪又歎了口氣,“沒事,你們去辦事吧,我自己想辦法,我隻是不太能接受他們端着的風度,他們不肯破環城主府的東西。”
他這麼說江宴也明白不了全部,垂眸想了片刻,江宴搖搖頭,“你不要再去了。”
江宴對那些城民沒感情,那是秦奈的城,或者說是湯渝秋,反正不是他們,與他們何幹。
魚在溪搖頭,剛要拒絕,江宴就伸手點點其心口,“你這裡太壓抑了。”
比他們兩個心意相通前還要嚴重,說明那對他的影響十分大,江宴不想這樣。
魚在溪擡眼看他,片刻後,抿起嘴角堅定搖頭,“我要幫他們,正好如今你們在外面忙碌,就讓我幫他們一把。”
江宴凝眉看着魚在溪,拿他一點兒辦法沒有,“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悄無聲息破開我的封印出門的,你說要去幫他們,可我怎麼放心你會不會做别的事,你能悄聲出去,就一定可以再次離開。”
魚在溪想告訴他關于自己如何解開封印的事,話到嘴邊停住了,晚些再說吧。
他對江宴擺擺手,“你不必擔心我離開,你不讓我跟你去,我自然不會再沖動,我隻是去幫城裡的人轉世輪回,不會再犯傻了。”
他之前也沒怎麼犯過傻,魚在溪說完自己想了想,想不起來什麼。
江宴見他這樣不再說話,轉身要走,魚在溪不攔,江宴就氣的回身捏住他臉頰,“善良個什麼勁,他們是否轉世輪回與你何幹。”
“無關善良,我隻是見不得他們受苦的模樣。”魚在溪握着江宴的手,将它從自己的臉上拿下來,神色複雜,“我無法想象自己淪為那個地步的樣子,他們竟然還能堅強的活着。”
江宴沒見過洛中城民什麼樣,見魚在溪身上由内而外環繞的悲傷,最終也妥協下來,“你一定不能離開。”
魚在溪點點頭,“你們也要注意安全。”
“我們?”
“自然是你們,”魚在溪推着他離開,到門口時笑了下,“我最擔心你,行了吧。”
此時此刻的打鬧多少有些強差人意,江宴沒有再說什麼,身形搖晃,化作一隻螢蟲飛走,魚在溪這才看出來他并非本人回來,而是分身。
他們那邊情況恐怕并不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