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卷一聽拉得更賣力,“大師兄說得對!希妹,來嘛來嘛!”
這時,包間門忽然被誰猛地推開。
衆人齊刷刷轉頭看去,隻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廣袖金衫少女昂首闊步走進來,神色飛揚跋扈,目中無人。
“陳舞娘子,你的檔期還真緊啊,非得我親自來請是嗎!”
店裡的娘子夥計們都吓愣在門口不知所措,明顯是攔了但沒攔住她。
兩個妝娘連忙起身向那嚣張的少女行禮鞠躬。
其中陳舞開口解釋道:“雲小姐,實在不好意思,人字十二号先來的。”
雲歌怒呵:“可你作為頭牌妝娘,不是隻能進天字和雅字号嗎!人字号用得着你來?!”
陳舞無言以對,隻能試着對花卷和周禧說:“要不我先侍奉完這位客官再回來?”
林參撇了眼門口看熱鬧的人,不想把事情鬧大,正要開口同意,卻聽見花卷和溫語異口同聲拒絕道:“不行!”
雲歌臉色一下子變得愠怒,氣焰沖天地瞪着花卷,并用陰陽怪氣的眼神上下審視她兩眼,譏諷道:“就你這樣一輩子都吃不起幾回焘熙樓的人,敢跟本小姐叫闆?!”
花卷頓時羞紅了臉,挺起胸膛努力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弱勢,“你管我吃得起幾次,反正這次我們付錢了,妝娘也是店家答應給我們的,你,你憑什麼搶人!”
雲歌擡手指住她,“知道我爺爺是誰嗎!”
溫語起身擋在花卷面前,義正言辭道:“你爺爺是誰去問你爹,我們可不知道。”
啪!
一記響亮的巴掌扇在溫語臉上,聲響将門口看熱鬧的閑言碎語都吓住了。
花卷捂着嘴巴又生氣又不知所措,何竹把林拾星拉到身邊站在局外不敢靠近。
周禧剛想站起來,卻被林參拉住手臂。
林參暗示先不要摻和,心裡是想等對方亮明身份之後再考慮該怎麼解決。
溫語憤怒地盯着面前這個盛氣淩人的少女,因為對方是女子,隻得忍下怒氣不能動手。
而雲歌愈發猖狂,惡狠狠指着溫語警告道:“聽清楚了,本小姐叫雲歌!我爺爺是殿前都指揮使雲畫森!不想死的話,現在就給我跪下磕三個響頭!”
聽見這個身份,林參眉頭緊皺,忽然盯住周禧,給周禧盯得一臉茫然。
須臾,林參又莫名其妙笑了一聲,笑得周禧頭皮發麻。
林參此時心裡的聲音便是對周禧說的話:真巧啊,這可是你指腹為婚的太子妃。
周禧内心:大師兄該不會又想在我身上打什麼壞主意吧??
花卷頭腦熱過之後漸漸冷靜下來,意識到對方是他們得罪不起的人,也明白溫語不可能服軟妥協,于是站出來代替溫語向雲歌求饒。
“雲小姐。”
她把溫語拽到身後,沖雲歌賠上笑臉,撺掇着手說:“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您身份尊貴,就别跟我們這樣的小百姓計較了好嗎……”
雲歌仍不依不饒,“你閉嘴,我要他給我下跪道歉!”
溫語一怒之下差點又開口得罪雲歌,但周禧一腳踢在他小腿上把他喉嚨裡的話堵了回去。
“雲姐姐。”
周禧正色起身,走到花卷和雲歌之間,拱手行了個禮,溫笑道:“雲姐姐不過是想來要一個妝娘,卻被我家四哥冒犯,着實是讓你委屈了,是我們不對。
“但就算我們給你跪了,也隻能叫你消氣,沒什麼别的作用,不如這樣……”
雲歌見周禧态度端莊,說話也得體,态度當即稍有緩和。
主要是那張乖乖的臉,和活潑晃動的馬尾光看着就叫人消氣。
她雙手抱臂看着周禧期待他打算怎麼說。
周禧走近一步壞壞地笑嘻嘻道:“讓我四哥伺候姐姐上妝如何?若姐姐不滿意,屆時你想要他怎麼道歉,他就怎麼道歉。”
溫語:“你!”
溫語的話又被踹回肚子裡,但這次踢他的人是林參。
他咬牙捏了捏拳頭,到底還是忍住了。
雲歌見他這隐忍不敢言語的态度,心中暗爽,于是答應下來,打算在他伺候自己上妝的時候再用力羞辱。
“那好吧,就在這兒吧。”
她走到梳妝台前,側對鏡子坐下,二郎腿一翹,輕蔑地望着溫語。
溫語固執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周禧和花卷對視一眼,兩人默契地左右拽住溫語兩隻手,把他拉過去按坐在雲歌對面。
林參在一旁默默吃飯,不忘給林拾星一個安撫的眼神。
林拾星本來吓壞了,但見林參雲淡風輕的樣子,這才稍稍放松了些。
溫語像個木偶一般被周禧和花卷擺弄,不知怎麼就有模有樣地一手拿着眉粉一手拿着眉刷。
花卷:“剛剛你不是看了别人怎麼給我畫,試着效仿一下。”
周禧:“别管那麼多,畫就是了,小雲姐姐天生麗質,怎麼畫都好看。”
雲歌微愣,轉頭看向周禧:???
溫語吞了口口水,在師姐和師妹的撺掇下硬着頭皮伸手朝雲歌靠近,漸漸地手都顫抖起來。
雲歌當然知道他根本不會,生怕他給自己畫醜咯,于是一個勁兒退後躲避。
見雲歌馬上憋不住又要發火,周禧托着下巴十分認真地微笑說:“看來是因為雲姐姐長得太漂亮,讓我四哥害羞了呢,他平時對别的女孩子可沒有這麼膽小。”
聞言,林參和何竹都咬着筷子忍俊不禁。
雲歌心裡的火氣被滋啦澆滅,雖仍然是一副不屑的傲嬌姿态,但兩臉隐隐泛起的紅暈卻藏不住。
而溫語更是被周禧一番話驚得蹭一聲站了起來,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沒有!我不會,跪也不可能!大,大不了這條命賠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