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沒有多餘啰嗦。
随着樂壹向前揮掃手臂,氣狀大鳥伸直了翅膀,直直地朝大力士猛烈襲擊。
大鳥掀起的妖風刮得台下衆人睜不開眼睛,一朵雲彩正巧遮蔽了太陽。
大力士快速憋住一口氣,鼓出胸肌,雙腳叉開,兩隻手臂捏緊拳頭放在身體兩側以維持平衡。
他要用結實且厚重的身體硬扛子規啼,就像上一場,他便是這般擋住了翟泷的數次内力強攻。
可他顯然知道子規啼并非普通内功,不可小觑,因此渾身繃緊了肌肉,眼神視死如歸。
然而大鳥并沒有硬梆梆的打在他身上,而是從他面前呼嘯而過,又在他身後戛然而止,眨眼間将其包裹其中。
還沒等大力士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隻覺得自己重如泰山的身體正在像羽毛般輕輕移動。
他雙腳離地,疑惑中踮起腳尖,在地面試探着點了點。
确認自己飄了起來,他才後之後覺,意識到是樂壹的内力裹挾着他脫離地面。
“什麼!你在幹什麼!”
大力士開始掙紮,奈何子規啼内力宛如泥潭沼澤般牢牢抓着他每一根汗毛。
他越反抗,内力将其裹得越緊。
漸漸地,他已經被大鳥帶到了距離地面半丈的高度,身體從豎直站立變成了橫躺。
而樂壹始終穩穩站在原地,左手背後,右手舉在身前半空,看似輕松,卻還是在無人察覺到的時間縫隙裡偷偷顫了顫眼皮。
無他,因為那大力士實在太重!
“算了,不玩了,這家夥也太胖了。”
樂壹心中暗暗吐槽完,眼神堅定起來,右手一用力,向下猛按。
與此同時,輕盈的氣團狀大鳥大幅度展開翅膀,翎毛朝天,大哮一聲,爾後氣團開始流動,打散重組,扭曲纏繞着變化成三座連綿的高山形狀。
大力士被高山壓在胸口,掙紮中忽覺隐隐不妙,眼眶一睜,突然停止了反抗,下一秒便被大山重重壓向地面!
他試了幾次,發現無法起身,身上的氣團重得活脫脫就是一座真正的山!那是樂壹通過内力強壓在他身上的力量!
傅康來饒有意味地笑了笑,對身旁周興道:“子規啼果然不同凡響,竟能控制内力方向,今日老夫也算開了眼界,哈哈哈哈,崇王覺得呢?”
周興不以為意,折扇搖了搖,壓着嗓子扮老成,恭謹道:“不瞞前輩,本王手底下也有撈月谷高手,子規啼嘛,見多了。”
傅康來:“哦?哈哈哈!”
他别有深意地掃視周興兩眼,随後哈哈一笑,移開視線,重新看向比試台。
正巧,大力士朝他投來請求目光,傅康來便阖眸輕輕點頭。
大力士得了示意,急忙大喊:“我認輸!快放開我!”
樂壹反倒覺得沒意思,不情不願地撤了子規啼,心裡吐槽道:除了一身銅牆鐵壁般的皮肉,啥也本事沒有,切。
“恕在下冒昧,請見諒。”
但樂壹把輕蔑心思藏得極好,表面仍是裝得風度翩翩,溫和有禮。
大力士站起來給他回了一禮,眼裡是有幾分敬佩的。
“多謝這位兄弟手下留情。”
這人瞧着憨憨傻傻的,實際腦袋不算笨,看得出來樂壹隻是挑逗,并沒有真正用子規啼進行攻擊,否則應該像阚成玉那場,不喊投降就隻能挨揍,哪裡有功夫等傅康來示意?
樂壹笑了笑,徑直往前走,并沒有回頭回到原來的位置,而是腳步輕快地朝傅康來和傅雪走去。
在許多人疑惑又鄙夷的目光中,他先是對傅康來恭恭敬敬地鞠躬行禮,随後從袖中掏出一條精緻厚實的紙盒子,遞至傅康來面前打開展示。
傅康來定睛瞧去,看見紙盒子裡文文靜靜地躺着一支紫鬃狼豪。
他是識貨的,客套笑容頓時變得真誠歡心,拿起狼毫舉至陽光下打量,“嚯,這筆不錯。”
其餘人這才知道樂壹的心眼,原是送禮去了。
台下少不了有人對他翻白眼。
尤其是周禧、翟泷、令狐淩。
倒是阚成玉面無表情,雲淡風輕,一派漠然地看着樂壹表演。
樂壹沒有多說什麼賣乖讨巧的話,甚至懶得吹噓自己送的禮物多麼多麼珍貴。
但他越這樣無所謂,越叫傅康來覺得他格局之大,心中免不了又多了幾分好感。
他又拿出一朵大紅色幹花,毫無預兆地送到傅雪面前,笑眯眯道:“阿雪,送給你。”
看見這一幕,阚成玉站不住了,當即放下手臂,下意識往前走出人群一步,咬牙切齒地瞪着樂壹的背影。
林參在他身側輕咳兩聲,小聲提醒道:“阚師兄,不必着急。”
阚成玉聞言,稍稍淡定了些,視線微微流轉,發覺傅雪的目光正越過樂壹望着他所站的方向。
但兩雙眼睛對視的瞬間,傅雪反倒躲開了。
她勉強笑笑,轉頭看見傅康來一邊把弄着喜歡的毛筆,一邊有意無意給她傳遞着“快收花”的眼神。
傅雪的理智告訴她,不能駁了救命恩人的面子,更不能壞了京州和煙州、哪怕隻是暫時的和平。
她慢慢站起來,望着色彩鮮豔的幹花,猶豫須臾,卻把剛伸出去的手撤了回來。
她沖樂壹揚起笑臉,溫婉美麗的面容下,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多謝樂谷主厚愛,衣衣。”
正在大口大口吃東西的風入衣忽然被傅雪點名,潦草地擦了擦嘴後,連忙站起來,嚴陣以待道:“大師姐!我在!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