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賀聽瀾又被傅彥給晃醒了。
“嗯?”賀聽瀾迷迷糊糊地睜開半隻眼睛,“大半夜的叫我幹嘛?好困……”
“還大半夜呢!”傅彥道,“都卯時三刻了,今天去桐城你忘了?”
賀聽瀾滿臉寫着剛睡醒的茫然,他往外面看了一眼,“天還黑着啊。”
“那是因為你裝的門簾和窗簾不透光。”傅彥哭笑不得道。
“哦。”賀聽瀾這才反應過來,打了個哈欠,身子一栽,癱在傅彥身上。
“那也還早嘛,再睡會兒……”
“不早了。”傅彥一本正經道,“吸取上次的教訓,你的實際出發時間比預計的要晚半個時辰左右,所以今天要提早半個時辰才行。”
賀聽瀾瞅瞅傅彥,半天意識到什麼。
他捶了傅彥一拳,“你内涵我!”
傅彥樂了,“我說的是實話。”
“你就是内涵我!”賀聽瀾笑嘻嘻地撲上去,按着傅彥撓他癢癢,“你嫌我磨蹭是不是?”
傅彥癢得整個人縮成一隻煮熟的蝦子,嘴上卻一點都不讓步,一邊拍賀聽瀾的惡魔爪子一邊還嘴道:“你就是磨蹭,還不讓說了,臨走前好一頓臭美,急死人!”
“我樂意!”賀大當家蠻不講理道,“我就是愛臭美,而且難道你不喜歡我打扮得好看?”
“喜歡。”傅彥十分誠實道。
賀聽瀾愣了一下,随即兩個人一齊笑了,抱在一起又是一頓膩歪。
不出預料,兩人從榻上下來時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
好嘛,計劃中的提前半個時辰起床還是沒能實現。
隻不過是以另一種方式。
賀聽瀾今天似乎格外亢奮,從早上起來就沒老實過。
洗漱的時候往傅彥身上彈水珠,穿衣的時候非要兩個人伺候對方穿,說想輪流體驗一下皇帝的待遇,吃早飯的時候又執着于嘗嘗傅彥的包子。
傅彥徹底沒脾氣了,他拿起賀聽瀾的包子,把它和自己的放在一起,道:“這都是一鍋出的包子,面皮是一起擀的,餡兒是一起和的,上鍋用同一鍋水蒸的,有什麼不同嗎?”
“有。”賀聽瀾一本正經地點點頭,“每一個包子都是與衆不同的,都有它獨特的味道。”
“是嗎?”傅彥皮笑肉不笑道,“那我怎麼沒吃出來呢?”
“因為隻有聰明人才能吃出來。”賀聽瀾欠嗖嗖地說。
傅彥和善地笑着看着他。
賀聽瀾:嘿嘿~
傅彥捏起一個包子,直接塞進賀聽瀾的嘴裡,“趕緊吃吧你!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賀聽瀾笑得前仰後合。
總之,這頓早飯終于在雞飛狗跳中吃完了。
二人把盤子碗送回到後廚之後,便開始整理行囊,準備出發去桐城。
“官籍、書、大氅、幹糧、錢、火折子、金創藥、盥洗套裝、水袋……”傅彥一邊有條不紊地整理一邊念叨着。
反觀另一邊的賀聽瀾,像隻上蹿下跳的猴。
他一會去櫃子裡翻來翻去,一會從枕頭底下找出來一條手帕,一會噼裡啪啦地把抽屜挨個打開一遍拿東西。
傅彥實在是搞不懂這家夥怎麼能把東西放得這麼沒條理,但是偏偏他每次都能迅速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
不過這樣倒也有個好處,那就是有人試圖偷東西的時候根本找不到在哪。
一番折騰下來,兩人出發時又是巳時過半了。
傅彥:好吧。
感覺不論他提前多久起來,賀聽瀾都能用各種辦法拖到這個時辰,顯得傅彥像在負隅頑抗。
不得不說冬天騎馬挺受罪的。
大早上的本來就冷,再一策馬飛奔起來冷風更是呼呼刮臉。
傅彥感覺寒風像是化為了無數把冰刃,前仆後繼地從他的臉頰劃過。
要了命了。
以至于抵達桐城時,傅彥的臉幾乎快沒了知覺。
甚至連嘴都不好使了,他開口剛要感歎一句“終于到了”,結果一個十分奇怪的一個聲音從嘴裡秃噜出來。
還帶拐彎的。
這一聲莫名戳中了賀聽瀾的笑穴,鵝鵝鵝地笑了半天。
傅彥尴尬得想找個地縫鑽下去。
賀聽瀾笑也就算了,畢竟自己在他面前出過的糗也不少。
可是周圍的路人也聽見了,還紛紛側目,露出詫異和心疼的表情。
哎,多麼玉樹臨風的小夥子,怎麼偏偏是個舌鈍的?
傅彥拉着賀聽瀾連忙逃離此地。
賀聽瀾笑了半天終于停了,兩隻手快速搓搓熱,然後捧住傅彥的臉。
“來,給你暖暖。”
傅彥心裡一軟,阿瀾果然還是在乎自己的。
結果一轉眼就看到賀聽瀾一副“忠貞烈女”的神情,悲痛又深情地望着他說:“你放心,嫁雞随雞,嫁狗随狗,我既然跟了你,就不會嫌棄你是個結巴。”
傅彥:???
“不是,你胡說什麼呢?”傅彥急了,因為周圍又有人看了過來。
“不!”賀聽瀾戲瘾大發,痛心疾首道,“我不會走的!你趕我走我也不走!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路人:哇哦!有斷袖诶!
傅彥連忙捂住賀聽瀾這張為非作歹的嘴,壓低聲音警告道:“不許再說了!否則我就……”
“否則你就怎樣?”賀聽瀾好奇地看着他。
“否則……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傅彥清了清嗓子,“那個,天色不早了,趕快去入住客棧吧。”
賀聽瀾“撲哧”一聲笑了,“上次你也是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