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族的嗅覺雖然比不上血族,但是嗅覺也十分的靈敏,那濃稠腥甜的血腥味,不斷地侵入韓森的鼻息。
之前在狼族長期吃生肉,讓韓森瞬間就知道,這是一杯動物的鮮血,而且是剛取出來沒多久的鮮血。
他頓了頓,坐在尼采的身側,把眼前盛滿了鮮血的水晶杯放在尼采的眼前。
尼采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伸手去接韓森遞過來的水晶杯。
尼采伸出手的時候,韓森的手還沒有縮回來,指尖和尼采的指尖接觸到了一起,那有些冰涼的觸感,和韓森總是十分溫熱的手指觸碰的時候,就十分的明顯。
韓森沉默把自己地手挪開,耳朵染上了淡淡的粉色,隻是在搖曳的燭火之中,看的并不清楚。
“舍不得我?……再來一次?”
尼采挑眉,看向韓森。
即使時間久遠,尼采一千多年前是貴公子做派,現在仍然如此,哪怕是平日裡說話的聲音也是十分的傲慢,就算是說這種話的時候,也根本不會産生下流的感覺。
“你總是那麼驕傲,尼尼。”
韓森的腦海裡響起這句話的聲音,好像是自己的聲音,但是他不知道是自己在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的,卻熟悉的讓他感到心痛。
此時此刻,他好像不是一個剛成年的小狼崽,而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成熟男人的心智,在和他在一起之後,産生了一種完全無法抗拒的責任感,整個人的靈魂好像被迫成熟了,他不再是之前那個不谙世事的小狼。
雖然他們相差了……可能幾千歲。
想到自己剛出生兩年就已經和一個不知道多少年紀的老男人結成配偶,韓森再一次沉默了,不理會尼采有些邪惡的話語,隻是把水晶杯推到尼采的面前,催促他:
“快點進食。”
尼采的臉色顯然蒼白了很多,近乎慘白,這是他們血族這群生物饑餓的象征,這樣的基本常識,在黑暗的世界裡,就算是鑽在地底下冬眠的銀環蛇都知道。
外面傳來了烏鴉嘶啞的叫聲,被烏雲遮蔽的月亮挂在枝頭,白色的玫瑰花在院子裡鋪陳,如同白雪覆蓋,紅色的玫瑰妖豔盛放,又如同在雪地裡面灑落的大片粘稠血液。
看天色,此刻顯然已經是黑夜快要結束的時候,不過多久,黎明就要來臨了。
黎明啊,多麼美麗的詞彙。
對于人類來說,黎明象征着希望和溫暖,但是對于血族來說,黎明意味着無法逃避的死亡和難以纾解的困惑。
尼采端起杯子,揚起頭,把杯中依舊溫熱的鮮血一飲而盡,濃綠的眼眸之中,倒映着韓森的影子,在某一瞬間,舌尖上流淌過熟悉的滋味,尼采濃綠的眼眸之中閃過了一抹濃郁的猩紅色。
然後他垂下眼眸,遮住。
韓森的口唇之中還殘留着被尼采咬傷的傷口,尼采敏銳的鼻息,聞見了韓森的零碎的傷口之中洋溢出的血液的芬芳,那令人着迷的香味,是尼采唯一啃咬過的活人的鮮血,他唯一撕咬過的鮮肉,帶來的緻命的清玉和永遠無法斬斷的羁絆。
就算是用沉睡來逃避,那血脈也自己尋了過來。
仿佛對方被一次次造出來的目的,就是與自己相遇。
尼采揚起頭,抿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視線落在韓森的的身上,伸手準備撫摸韓森的臉頰,充滿了暗示的意味,他想要他,就是現在。
韓森沒有躲開他的撫摸,隻是無聲的蹙眉:
“快要日出了,你該休息了,剛才不是弄過了。”
因為普通人不能的熬夜,所以吸血鬼不能熬日,都是傷身體的事情,韓森顯然有着自己的一套邏輯,即使尼采早就已經死去了,生活習慣很好的韓森還是隐約想要“管着”尼采,讓對方擁有一些比較好的生活習慣。
尼采起身,如同一陣黑色的霧氣,環繞在韓森的身邊,然後猛然的站定在韓森的身後,低下頭,湊近少年的臉頰:
“血族可以不眠不休,我們剛才的時間很長?”
不言而喻,對于尼采來說,剛才他們的時間并不長。
韓森頓時有些懊惱,懊惱的不是對方的索要的多,而是自己也是第一次,隻能……隻是少年的臉上卻沒什麼表情,一如既往的少言寡語,看起來到時很穩重:
“我剛成年,再等等。”
他是對方的配偶,他們狼族一生隻會有一個配偶,所以韓森源自于古老基因的傳統,發自内心的認可——滿足自己地配偶,是每一個雄狼的責任。
在經過下一次月圓之夜的蛻變之後,他會徹底的成為一個成熟的狼族的壯年狼人,到時候經過數年在這件事情上面的不斷經驗積累,就算是三天三夜也不成問題。
韓森是個雄性,無論是那個物種,世界上沒有什麼健康的雄性對于自己的能力是沒有信心的,韓森也不能的免俗。
尼采的嘴角帶着不明所以的笑意,很顯然,他們是一對不怎麼喜歡過分交談的伴侶,随便說點什麼,對方也知道彼此的意思了。
想到前幾天對于對方的憎惡,而現在對方已經是自己的配偶,自己确實已經嫁給了他,嫁給了這個血族的王者,一切無法改變。
韓森顯然已經做好了成為一名合格配偶的準備,就好像注定了一樣,無論他的配偶多麼邪惡,多麼的令北歐的所有黑暗生物感到可怖和驚悚,從現在開始,他都是他韓森唯一的配偶,他将會用一生來忠誠于尼采.路德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