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幾乎凝滞了,半晌,門外的賣花女孩似乎意識到自己無法破門而入,終于消停了,聽到門外傳來離去的腳步聲,秦之予也不敢放松警惕——這個怪物明顯有神智。
三人緊貼着大門,仔細聽着外面的動靜,就怕那個怪物又殺個回馬槍。
宋元亦跑的滿頭大汗,方才心驚肉跳的逃亡讓她神經緊繃,她說道:“咱們現在怎麼辦?”
“先别出去,在屋子裡待一會兒。”秦之予也是一身汗,恐懼和奔跑帶來的體力流失讓她四肢有些發軟,“那個家夥很聰明,咱們先别出去。”
二人應聲道:“好。”
沈鑫得知不用再跑了,“啪叽”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裡叫嚷着“終于能歇會兒了。”宋元亦沒好氣地往他屁股上踹一腳,沈鑫“哎喲”一聲從地上跳起來。
“宋宋,你踢我幹嘛?”
“就你小子偷懶,别閑着。”
宋元亦朝前方努努嘴,沈鑫就看見秦之予已經在四下查看這間院子了,忙不疊從地上爬起來,心中對秦之予的敬佩油然而生:不愧是他的秦姐。
閑着是不可能閑着的,秦之予一停下來就開始研究這間院子。這間院子靠近巷尾,一進的小院兒,方才情急之下不管不顧闖進來,也沒看院子有沒有主人。
小院子裡鋪着一水兒的青石闆,院子裡正中間是主屋,屋門關着;左邊是另一間小屋子,這間屋子的門沒關,秦之予向裡面探頭,屋子裡有一面梳妝鏡,炕上擺着兩疊疊的整整齊齊的碎花被子,像是姐妹倆住的地方;右邊是廚房和一張吃飯的方桌,四條長凳随意地擺着,桌上還放着殘羹和一副未洗的碗筷,秦之予伸手一摸發現飯碗還是溫熱的,有人剛在這裡吃過飯。
難道屋主還不是鬼?
秦之予看向主屋,屋主人一家的生活倒是頗有情調,紙糊的窗上還貼着過年時留下的紅窗花,看着歪歪扭扭的邊,應當是他們一家人自己剪的;屋檐下挂着一個空的鳥籠,看樣子裡面原本住着一隻鹦鹉,籠子裡還有幾根藍色的綠色的鳥羽;門口左右兩邊擺着幾盆花,秦之予看不出是什麼品種,似乎是鄉野田間最常見的野花被挖來栽在花盆裡,有紅的有白的。
秦之予伸手推門,門沒有鎖住,隻是虛掩着,輕輕一推門就開了。明明是白天,主屋裡卻漆黑一片,三人蹑手蹑腳地走進去。
沒有什麼妖魔鬼怪沖出來。
這麼安穩嗎?
主屋裡就是尋常百姓家的樣子,牆上還挂了老黃曆,秦之予上前查看,老黃曆上現實的日期是在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
可是不對,十五年前趙廣耀才剛剛出生,哪裡來的鬼魂要找他追魂索命?
另一邊,宋元亦走到窗邊,發現窗戶的裡面用黑色的布遮的嚴嚴實實。
“這個窗怎麼被封起來了?”宋元亦一邊念叨一邊作勢要把黑布扯下來,“這大白天烏漆嘛黑的……”
“别!别拉開!”
“誰!”
這一聲來自秦之予和宋元亦
“我的媽呀!”
這一聲來自沈鑫。
聲音來自角落裡一個無人在意的衣櫃,聽上去是一個女童——可憐的沈鑫剛走到衣櫃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女童的聲音,偏偏外面的那個賣花小女孩給他們留下的心理陰影還沒過去,沈鑫“嗷”一聲竄到秦之予的身後。
“我去,這不會還有個鬼吧,咱們都沒地方跑了!”
宋元亦咬着牙說道:“你能不能别這麼丢人……”
“你倆别扒拉我了……我袍子要給扯掉了……”
秦之予咬着牙,暗暗使勁把自己的袍子從兩人的手中拽回來。
于是,三個人緊緊靠在一起,堵在門口,手裡的武器紛紛對準窸窸窣窣的衣櫃門。
衣櫃門打開一點,裡面探出一個小腦袋,秦之予定睛看了看,勉強在黑暗中看清眼前的不是鬼,是一個小女孩——和外面那個哐哐拍門嗷嗷亂叫的比起來,這個好像是一個面色紅潤的正常人。
更重要的是,秦之予沒有感受到她身上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