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予離開東宮後并未多做停留,帶着太子送的畫匆匆忙忙回了昭華宮。
剛才太子的神情,尤其他撩撥自己頭發的動作讓她感覺很不安,說不上來的别扭。
秦之予自小沒有父母,跟着師傅看遍了人心冷暖,她對人的眼神十分敏感。
太子剛才眼中的,是強烈的占有欲——在他的眼裡,妹妹是自己手邊的物件,她應該發揮比和親更大的價值。
還有福全公公,原本叫小全子,也就是說他改過名字。
宮裡的下人沒有自己改名字的權利,小全子的名字隻能是太子改的。
太子……
想到這裡,秦之予的神色冷了幾分。
福全公公,她這個公主還沒死呢,太子居然敢給自己身邊的太監改這種冒犯主子名諱的名字?
就算是福安公主死後改的,太子這樣的行為,未免太折煞自己的妹妹了。
方才東宮一行,秦之予心中對這位現實中長輩的少年版沒了任何期待。
她差點就忘了,這是太子,是在奪嫡之争中赢下來的人,是未來的帝王。
這樣的人,本來就是無情的。
回到昭華宮,秦之予看到塗山曉墨站在主殿門口。
她似乎等了許久了,整個人懶洋洋地側靠在主殿廊下的柱子上,臉被曬得紅撲撲,額頭上沁出細微的汗珠。
見到秦之予過來,笑眯眯地對她打招呼。
“你回來啦。”
秦之予見狀三兩步走上前問道:“怎麼站在外面?”
說完,她有些愠怒地看向值守的兩個小厮:“你們是怎麼當差的?就這樣讓公主在太陽底下等着?”
兩個小厮跪下,連連告罪。
塗山曉墨拉住秦之予的手說道:“你别怪他們,咱們進去說吧。”
看塗山曉墨欲言又止的樣子,秦之予才到對方是有話要說,便拉着她的手進去了。
進了内殿,秦之予讓喜鵲準備茶點把人支走,待正門一關,秦之予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麼了?有什麼新發現嗎?”
塗山曉墨搖搖頭,神色凝重地說道:“不是線索,我剛才觸發禁忌了。”
秦之予大驚失色:“什麼!”
也難怪秦之予如此震驚,算起來,塗山曉墨是他們幾人之中觸發禁忌次數最少的人。
可能因為黛拉公主随心所欲慣了,再加上她在大周皇宮裡接觸到最多的人是福安公主,而這幾天塗山曉墨恰好和秦之予一直黏在一起。
她的整體活動軌迹符合黛拉公主的形象,所以除了剛進“域”的那一天,塗山曉墨并沒有再次觸發禁忌。
秦之予有些緊張,她下意識抓住塗山曉墨的手:“你沒受傷吧?”
“有點……”
塗山曉墨轉過頭,秦之予看見她脖子的側面有一條傷口。瑩白的脖子上出現一道血痕,周圍一圈還有幹掉的血迹,顯得格外刺眼。
“痛嗎?要不要敷點藥?”
“不疼了。”
“真的嗎?真的不用處理一下嗎?”秦之予還是不放心,“到底碰到什麼了?”
塗山曉墨看她緊張兮兮的樣子,心裡有些暗爽,不過想到自己要是笑出來可能會被揍,塗山曉墨壓抑住上翹的嘴角,正色道:“我進不了自己的房門。”
“進不了……房門?”
秦之予以為塗山曉墨是遇到了什麼刺殺偷襲之類的事情,結果搞了半天是她進不了自己的房門?
“哎……”塗山曉墨歎了一口氣喝了一口茶,緩緩說道:“當時我剛送走你,在自己房間裡研究那本書……”
……
“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送走秦之予後,塗山曉墨便在寝殿裡自己研究這本《南玄秘典》。
她想到了一件事——如果要按照故事的走向行事,那她是不是最後還要教秦之予這些勞什子術法?
想到這裡,塗山曉墨心裡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不是讓她做别的奇奇怪怪的事情。她本就是妖族,學習術法這種事情對她來說已經是最簡單的事情了。
先要準備一具新鮮的屍體,最好死亡不超過十二個時辰,然後用鮮血佐朱砂混合而成的液體畫下符咒……
學習新的術法其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塗山曉墨把煉制屍體看成做菜,這件事情就簡單許多了。
“吱呀——”
殿門被打開,塗山曉墨擡頭一看,是個眼熟的小丫鬟,在昭華宮裡面當差,一直負責端茶送水。
“有什麼事嗎?”
“回公主的話,這是我們公主吩咐送來的茶點。”
想到秦之予走之前還不忘給自己送吃的,塗山曉墨的心情一陣大好,她對小丫鬟說道:“嗯,我知道了,你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