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
回陰陽司的馬車裡,氣氛格外沉重。雲漱意闆着一張比鍋底還黑的臉,一言不發。秦之予待在這樣的環境裡幾乎要窒息。
“師傅,您别生氣了……”
“我能不生氣嗎?”雲漱意這話說的咬牙切齒,恨不得當場把該死的老皇帝送到西天。“登州那邊能是什麼好地方?這老皇帝擺明了是想找你麻煩。”
秦之予隻能暫時寬慰道:“師傅,也許皇上不是這個意思。”
不過這話秦之予自己說的也沒底氣。果不其然,下一秒,雲漱意一拍大腿,也顧不上什麼君臣禮儀,恨不得沖到那皇帝跟前跟他争論。
“不是什麼?他還能是什麼意思?那個登州靠近南玄,又盛産南玄人最愛的墨瑩礦。那封折子你也看,折子上說那所謂鬧鬼的地方就在一處礦場附近。放心?你讓我怎麼放心?鬼知道那邊能鬧出多大的幺蛾子!”
雲漱意恨不得現在就帶着秦之予遠走高飛,離開這個京城。
但是他們走了,陰陽司還在,宋元亦和沈鑫他們還在。這皇上下了聖旨,他們若是敢不從,那就是抗旨,就算他們自己能遠走高飛,陰陽司的其他人卻不行。
“沒事的,師傅。”事到如今,秦之予也隻能寬慰雲漱意,“左右不過是再出一次任務罷了,又不是第一次,能出什麼大事?更何況還有宋元亦和沈鑫陪我。”
“哎……”雲漱意越想越頭疼,“說到底你們也都是些孩子,我怎麼能放心呢?這樣,到時候我陪着你們一起去。”
下一刻,雲漱意想到剛才老皇帝的話,又耷拉下腦袋。
“不行,我去不了。剛才那個狗皇帝美其名曰讓我留在京城處理事情,說白了就是不想讓我陪你走。”
雲漱意很頭疼,她這次原本隻是路過京城,擔心自己的好徒兒被訛上人命官司才來的,結果把自己還給賠進去了。
“師傅,我讓曉墨陪我一起去吧。”
哦對哦,差點忘了,自己的好徒弟現在不是單身,她有個對象。
這丫頭的女朋友還是個上千年的狐妖。
自己在這瞎操什麼心?
想到這裡,雲漱意也安心了不少,她點點頭說道:“也好,曉墨修為深厚,有她在我也放心。”
陰陽司内,宋元亦和沈鑫在前廳裡。沈鑫看着宋元亦在自己的眼前來回踱步。
“我說你要不消停會兒?怎麼跟螞蟻一樣來回轉悠?”
沈鑫看宋元亦一直在自己的眼前轉啊轉啊轉啊轉,頭都要暈了。
“我這不是擔心嘛!”
“有啥好擔心的?有師傅在肯定沒問題。”
“你個沒良心的!”
宋元亦氣得朝沈鑫的腦袋來了一下。
“哎呦!”
“我跟你講,秦姐這一次往大了說就是跟皇家子孫的命搭上關系了。皇上要真是追責起來,咱們倆也逃不掉。”
宋元亦正打算跟這個木魚腦袋好好分析分析,就見今日在大門口值班的小師妹快步跑進來。
宋元亦問道:“怎麼了?急吼吼的。師傅她們這麼快就回來了?”
“不,不是。”小師妹的語氣中帶着慌張,“是豫王府的康怡郡主,說要來找秦副司。”
宋元亦,沈鑫:?!
豫王府?
也不怪小師妹如此慌張,她是真怕豫王府的人來尋仇。
沈鑫說道:“先請進來吧。”
和兩人想象中的不同,康怡郡主隻帶了兩個貼身的丫鬟,十分低調,看着不像是來興師問罪的。
沈鑫認得康怡郡主,起身規規矩矩行禮:“草民見過郡主。”
宋元亦和一旁的小師妹忙跟着一起行禮。
康怡郡主讓他們起身,接着自己挑了個位置坐一下,看着相當随和。沈鑫和宋元亦倒是有些意外,按理來說,郡主身為皇室中人應該坐在上首。
結果郡主就這麼,随意地,坐下了。
宋元亦忙給沈鑫遞眼色:怎麼辦,咱倆站着?
沈鑫遞給對方一個白眼:直接坐她對面呗,還能怎麼辦?
“你們秦副司不在?”二人的屁股剛沾到椅子上,康怡郡主就開口問到,“我看她平日裡若是沒案子,都會在陰陽司裡的。”
她輕笑一聲,意味不明的說道:“不會是刻意躲着咱們豫王府吧?”
這……
宋元亦不擅長和這些人打交道,沈鑫開口解釋道:“郡主誤會了,秦副司和我們師傅進宮面聖了。”
“嗯。”康怡郡主低着頭,看不出喜怒,“無妨,我在這裡等她便是。”
秦之予和雲漱意回來的時候,就在陰陽司的門口看見了豫王府的馬車。
雲漱意問門口值班的小師妹:“豫王府來人了?”
小師妹忙點頭說道:“是康怡郡主。”
“她一個人?”
“是,郡主一個人來的,說是來着秦師姐。”小師妹想了想又接着說道,“不過郡主看着不像是來找麻煩的。”
康怡郡主在二人回來之前就被請到了書房,秦之予走進書房的時候,郡主站在她的書架前,拿着一本《地方異志》看得出神。
“郡主。”
康怡郡主這才回神,朝她微微一笑:“抱歉,擅自動你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