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魁梧大塊頭走上前。
拉開駕駛座和後排車門。
司機與江麥被渾身腱子肉的黑衫壯漢拎出。
提到更遠處,關進一黑車内。
“最好别亂跑。”
五十餘個墨鏡壯漢,以女人為中心,散開半徑十米的圈,背對圓心,跨立式守崗。
女人手指關節叩兩聲車窗。
花獻宜将車玻璃緩緩褪下。
睥着眼打量車外這個彎下腰身的女人。
“好久不見,你又回厄瓜多爾了!”與方才酷霸拽的姿态不同,此時身穿皮衣的她,竟然笑顔如花,甚至帶有些不真切嬌羞。
花獻宜隻覺得她面容有些眼熟,但身形十分陌生。
腦中對此人一時沒有印象。
精緻薄唇未啟分毫,不予她作答。
女人深邃大眼流轉:“能下車聊一聊麼?”
便親手為他打開車門。
花獻宜坦然邁出長腿,行到這車與紅色超跑之間的空地上。
語氣冷淡:“你是誰?什麼事?”
年輕女人臉上挂了些不可置信:“你不記得我了麼?”
說着,還欲将塗了銀色甲油的手,伸向花獻宜polo衫的領。
花獻宜後退一步,避開她的觸摸。
她的手僵在半空一瞬。
“你說過我的唇,是保加利亞的玫瑰,我記到如今。”女人滿懷期待,眸中都更亮了幾分,希望眼前這位令她不忘至今的亞洲面孔能回憶起她。
微風拂過,鬓邊的碎發動了動。
————————
上一次他在厄瓜多爾。
恰逢那晚風雨大作,雷電交加。
為保證安全,讓司機将車停靠路邊。
等這陣大雨過去再說。
江麥在副駕駛座上用平闆處理數據。
雨刷不知疲倦地擺動,刮開麓麓雨水。
清晰一瞬,又被糊上新的雨水。
反反複複。
花獻宜掏出後排配的墨色雨傘。
“哒”,車門打開。
“啊?boss!您幹什麼去?!”還在埋頭處理資料的江麥,隻見花獻宜的長腿邁出車的殘影。
花獻宜撐着傘,頂風走向附近還未打烊的店中。
“一杯厚乳珍珠奶茶,恩…一杯原味黑咖,兩杯黃金熱可可。再要三份牛肉三明治。外帶。”
花獻宜坐高腳凳上等了會兒。
外面雨可真夠大。
像一盆盆水潑下來。
江麥有厚乳珍珠必點這款。
司機不知口味,就着厄瓜多爾盛産的咖啡和可可,各點一份,再讓他選,應是不會出錯。
“叮——”桌面上餐鈴響動。
大雨夜,店中客人寥寥,出餐很快。
“用餐愉快先生!”服務生道,“先生,需要店内用餐麼?我們打烊很晚的。”
花獻宜禮貌謝過,便撐開墨傘外出。
風将傘都吹成了蘑菇頂般的弧形。
忽地竄出一比他矮半個多頭的身影,撞他懷中。
“咝——”性感的聲音卻痛苦地從他唇中發出。熱杯的飲品微微貼到身上,有些灼痛,還好雨絲帶來一點降溫。
花獻宜偏頭看剛才狂跑誤撞他懷中的人。
被打濕的衛衣和七分直筒牛仔褲。頭發糊住臉龐。
看身形,大概能看出,是個女孩。
雷電閃過,光照亮了一瞬。她發絲間透出的眼卻紅彤彤的,全是水光,分不清雨水淚水。
“你還好麼?”花獻宜艱難地将傘向面前這人偏過去一點。
誰料,那人跑開。
花獻宜沒多管。
向車中回。
“boss,原來您去買喝的了,把我給擔心的。叫我出去不就好?”江麥開心接過厚乳珍珠。
司機選擇了原味黑咖:“謝謝先生。”
花獻宜剛要用餐,擡頭看見離車不遠,有棵大樹,下方長椅上,蹲着一身影。
是撞他那人。
花獻宜想了一瞬,附近就有店家,再跑幾步便能躲雨。雨天樹下危險。
不肯進店,怕是身上沒帶錢。
花獻宜褪下一半車窗,趁着此刻沒雷,西語對那身影大喊:“你需要一些錢進店裡躲雨麼?我可以給你些錢,還有傘!”
埋進膝間的腦袋,聞聲擡起,與他遙遙對視,卻沒回應。
花獻宜揣摩不透,換種方式:“或者你來我車上躲雨也可以!”
後座車門打開一角。
長椅身影仍未動,花獻宜也沒着急關。
提防進陌生人的車,确實是該有的安全意識。
花獻宜拆着手中三明治包裝,對司機道:“這次車輛的内外清洗費用,都由我來承擔。”
司機下意識應了謝謝,卻不知為何後座先生突然這麼說。
隻聽後座有動靜,車門被拉開,進來一蒙着衛衣帽的人。
衛衣女孩脫下帽子,西語平淡道:“謝謝。”
花獻宜見她唇間沒血色,将剩餘的兩杯黃金熱可可放到兩人座位中間,“你選一杯吧,選完後,剩下的那杯我喝。”
她遲遲不動。
花獻宜知她心中顧慮,女孩進隻有三陌生男人的車間,按正常道理來說,應任何東西都不該進食,時刻保持清醒和警惕。
可她唇間實在白,又受過風雨,怕她低血糖暈過去。
良久,她動了動手指,選了一杯。
花獻宜不帶猶豫地拿起旁邊另杯可可,揭開蓋子喝。
有些久了,都變成了溫熱。
女孩還是謹慎觀察他一會兒,确定沒事以後,才将手中可可啜飲,還吃完了原屬花獻宜那份的三明治。
話題逐漸打開。
得知她還是未成年學生。
聊到為什麼不去躲雨,“我與父親鬧了矛盾,從家中跑了出來,但這附近街域的店家都認識我,怕父親找上店。”
花獻宜聊的已有困意,然而大雨還是未停。
“出來亂跑還是很危險的。大雨停後,我也要駛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