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手機,第無數遍地,輸入,那個滬城知名藝術類院校,的名字。
白白的屏幕光,撲在齊闵臉上。
還往他瞳中傳播着,那個院校的曆史簡介、校園設施、知名校友、藝術成就…
夢寐以求。
為了藝考,在狗經紀公司工作壓榨,以及高中課内任務,之間兩端遊走,插空學習。
隻有半夜裡無數崩潰淚水知道,取得高出院校線許多的藝考成績,有多不容易。
經紀公司卻說剛起一點熱度,要保持,小水花撲下去一段時間,就很難起來了。
珍惜能夠營業的機會。
那天經紀人來家中,拉着正在家教面前補英語長難句的齊闵,說給你接了個戲,去試。
齊闵請家教老師先回,十分抱歉。
門阖上後,齊闵第一次對經紀人拍桌,撕心裂肺:“我還年輕!我有那麼多機會!為何急于一時!求求你了六哥,再不補就來不及了!”
他經紀人六哥怒其不争:“年輕?更小更年輕的,比比皆是!别說全龍國,就說滬城這塊地,你往打着藝術培訓名号的機構轉轉,長得高、長得嫩、還會來事兒的,聚一起,都能當沙子!”
“那我的文化課呢?”齊闵攥着英語材料,指尖發白,“那所學校,真的需要不低的文化成績。我好慌!真的好慌!我從小就想去那所學校,才來學的藝術!”
六哥不語,拿出身側包中的經紀合同,壓制。
那天,齊闵背後書包裡揣着英語材料,被六哥拽去了片場。
齊闵剛試鏡完,導演就讓副導出門,代他口,對門外等着的人,“别等了啊,試這個角色的,定了啊。要是看上這個片的其他角色了,你們跟我聯系,再排一下時間啊!”
那些人,或有些名氣的,或摸爬滾打數載卻無人知曉的,或經驗足的,或初出茅廬的。
排外面也有二十來個了。
這才剛面試到第3個人,就說定下了?就說請各位别等了?
一定有内幕!一定有賄賂!
衆人不服!
尤其是排在後面、認出前一個進場試鏡的人是“齊闵”,的排隊者不服。小小愛豆新生代,要能力沒能力,要資曆沒資曆,要流量也不見多大。
憑什麼就拿下這個有挑戰難度、且人設頗好的角色!?
然而,衆人心中再多不屑、與揣測。
也不敢在片場附近大鬧,一是怕導演覺得自己尋釁滋事、落下不好印象;二是怕被傳出去說片場不合、影響業内名聲。
憤憤過後,終究是憤憤,衆人離去。
棚内導演,很欣慰地拍拍面前高挑、但身形還有羸弱感的齊闵,道:“很久沒見到把憤怒、絕望,糅合完美,并表演細膩的新生代了!聽說你還在讀高中,很不容易啊!”
“行。你回吧。”導演扶起鼻梁上茶色鏡片,“剛才你的哭戲,觸動到了我。那一刻——我就知道,這個角色,非你莫屬!”
六哥心情非常好地把人給領回去了。
開車時吹着口哨,後視鏡裡打眼一瞧,問:“你怎麼還悶悶不樂?你知道這個角色,業内多少人瘋搶,還找關系嘛?”
齊闵:“audience,audience,觀衆,聽衆…author,author,作者,作家…available,available…”聽到此話,放下英語材料,趴在六哥車座背上,“六哥,你也沒說這個戲籌備這麼緊啊,後天就進組開拍了。”
六哥道:“你看到外面等着試戲的人沒有?别人想拍還沒機會。欸,你剛才怎麼演技那麼好?質的飛躍與突破啊!”
齊闵:“沒什麼。就是想起——你拿出合同來惡狠狠壓制我的做派。演的時候,嘴巴就控制不住的發抖,眼裡全是淚。”
六哥:…
試戲結束那晚,齊闵并沒有睡好。
因為他刷到,已經有營銷号,暗戳戳地發通告,說該劇主角名額被他取得,有背景就是好,有資本就是好,有的說的更難聽、是不是床上試的。
還好他不夠紅,沒有漫天卷地的污水朝他奔湧而來。
于是就進組了。
于是就拍了兩個半月。
于是補習高中文化課知識的時間就壓縮了。
于是就高考了。
于是他現在正失眠、抓亂頭發、捶床,大罵:“狗資本家!”
本來剛高考完,第二天就被經紀公司抓去外地集訓7天。
又是唱、又是跳,肌肉和腦子都搶奪着氧氣,根本沒空回想高考哪些題沒做好。
現下集訓結束。
回到滬城。
綿綿大雨。
情緒開始反撲。
他在指縫間的淚光裡,終于想到語文卷裡,請分析某段落針對雨景的細緻描寫,在行文中起到什麼作用,原來不是套話,原來真的能交代背景、渲染氣氛、暗示主人公命運…
齊闵用專迷粉絲的溫柔、酥麻歌喉,對自己的高考命運,抽抽噎噎大唱:“就讓這…大雨…全部…落下…就讓你…”[1]
第二天,眼睛紅腫。
滑開床頭手機,沒有通告。
不能淪陷于過去情緒。
要出門給自己找點事做。
齊闵換了身衣服。想起昨天那段尴尬,這次連棒球帽都沒戴。下樓打車,“師傅,【麥語Flor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