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斑斓的番茄把布兜裝的半滿。
花獻宜起身後,四顧,未見江麥人。
抱着一大兜子,往采摘園入口去。
采摘園入口,有個外面搭了棚子的木屋。
園主正在同前來休閑采摘的人們,有說有笑。
6月下旬的陽光燥人。
此時,棚子下破舊的木桌上,埋藏于的碎冰塊箱子中的新鮮番茄汁,杯外裹着密集的水珠;杯内番茄汁,顔色鮮紅,質地濃稠。
“來一杯麼,兄弟?”汗衫的園主西語問道。冰鎮番茄汁,在這般天氣下,為他盈利頗豐,既解決了相當成熟但未全賣出去的番茄,又成為了采摘園的一樣特色。
況且,大汗淋漓之後,顔色跳躍吸睛又泛着冰意的飲品,誰不口舌生津呢?
花獻宜将布兜裡的番茄倒入秤筐之中,“來一杯。”
園主在冰塊中掏出一瓶,抖落下黏住的碎冰,從紙杯子中拿出根吸管,遞給他,“你保準喜歡!”
園主看他這一筐番茄,并非按照特定某個品種采摘的,于是秤上輸入“混合番茄”的采摘價格進行計算,“加上你的入園費和飲料,一共要36歐。”
把冰手的那瓶新鮮番茄汁,暫時放在刀痕深深淺淺、磨出包漿的破爛木桌上。
花獻宜從兜中掏出皺皺巴巴,零碎錢币。
“玩得愉快!”園主将桌面上零零總總36歐的錢币,撿起來,一并丢進扣了蓋子的塑料儲藏桶裡。
就轉身和其他人繼續抽煙、打牌、說笑話。
花獻宜往園内再望,還是不見江麥身形。
拎着裝袋了的番茄,往停在入口不遠處的皮卡走。
打開尾門鎖,單手,翻上皮卡的貨箱。
一袋子番茄放置在角落。
人便塌着腰身,雙腿半垂于空,悠悠搭搭地坐在貨箱尾邊。
鮮紅濃稠的果汁,迫于壓強,順着吸管直上。又倒退回去。
番茄風味很足。
喉間冰涼沁爽。
那個棚子下面還有人在彈吉他,小孩子嘻嘻哈哈。
歡樂是能傳遞的。
随着節律,他的頭發絲也在輕微晃動。
西班牙的陽光照射下,烏黑的頭發,也漫出幾分深棕色的感覺。
離了冰塊裹挾的番茄汁,瓶身外面的水珠速度加快滑落,最後變得瓶外幹淨無水。
一口一口吸着——原本九分滿,現下五分滿,終于見到江麥出園來的身影。
江麥的臉不知是在太陽底下摘番茄太久,還是抱着的番茄更重,臉上通紅。但滿懷笑意,露出的牙十分白!
遠遠看到自家boss已經坐在皮卡箱尾等他,大喊,“boss!”
花獻宜遙遙一舉手中果汁,表示聽到了他的招呼聲。
江麥也把番茄放筐子,拿了瓶冰鎮番茄汁放桌面。
帶着莫名其妙的笑臉,掏兜,沒有?
換個兜,掏,沒有?!
換屁股兩個兜,掏,沒有!!!
莫名其妙的笑,慢慢從他臉上,落下來。
他張望園子内,沒張望出什麼來。
暫留下番茄和飲料,對正在等着收錢的園主,西語道:“稍等!”
轉身,朝皮卡方向走來。
前幾步是走的,後面幾步,加快小跑。
要說的話還沒脫口。
他boss離了吸管的嘴巴,上下開合,“錢不見了?”
神呐!他boss就是他的神!
點頭點頭點頭!
“你那筐子加其他的費用,一共多少?”
“47歐。”江麥擦擦額上汗。雙手接過他boss伸過來的皺巴錢币。
掉頭,匆匆跑回木屋附近。結清,帶走番茄和飲料。
兩人瓶中的番茄汁都見底,把瓶子丢給垃圾桶。
便阖上尾門鎖。
拉開皮卡車門。
江麥跨進主駕駛。系上安全帶後,略微不熟練地啟動,将車掉頭。
漸漸,從石子亂布的路面,駛上平整主路。
“boss,我終于知道您為什麼要把整錢,兌換成皺皺巴巴的零錢,隻攜帶小金額放身上了。”江麥調整着方向盤。
路牌提前預告,前方多少米将有隧道。
江麥要去調整燈光,但對車不夠熟悉,騰出一隻手撥弄幾下,都未果。
“吱——吱——”猛踩刹車!
輪胎與粗粝地面,摩擦聲抓耳!
車旁裡面趕過來一女人,在下面,用西語大罵:“笨蛋!開車别撞死牛了!”又叽裡咕噜地指着駕駛位的江麥,罵了幾句特色話。
稍微解氣,趕着還好未受傷的牛犢子離開。
還好遇到牛犢的位置,在隧道出入口不允許停車的範圍外。
花獻宜對江麥擺手:“我開。”
江麥抿着嘴從車上蹦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