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這個三蹦子不是遊樂場卡丁車碰碰車。你們年輕人沒上手幾天的話,應該用不熟。”
補充,“而且後面還裝了一堆蓮蓬,整個車不輕。”
放棄,“沒事,小夥子,你們能幫我扶住車,已經非常感謝了!等會兒能不能再麻煩把車,往後稍微拉一拉角度,我駛出這個路口,今天不過窄橋算了。”
“鑰匙交給我。”花獻宜,“能開。”
老伯略有不信任,但還是把手中鑰匙遞給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這個三蹦子沒有駕駛室。
“頭盔呢?”
“啊?頭盔啊。”老伯平時為了方便少戴頭盔,系在了座位底下。
解下來遞給小夥子。
花獻宜頭上剛好有軟檐淺口帽子,戴了看室外光顔色基本不變的墨鏡。
就着已經有的帽子,戴好那頭盔。
花獻宜坐上駕駛位,“我有三蹦子駕照。正規考來的。”
松手刹。
三蹦子響起“請注意——倒車”、“請注意——倒車”…
車被慢慢調整角度,挪出路口。
老伯:“謝謝小夥。好進麼?不好進的話,算了,這樣就行!”
花獻宜沒說什麼,時刻觀察着周圍與車身動态。
尋好角度,“江麥,在車周圍看着。”
有蓮蓬掉了就撿上來。
“好!”
原地彈跳急轉!
車後轱辘一左一右先後彈起,又落地!
連帶着最上面的蓮蓬都彈起來,又落回去!
甚至沒有一朵蓮蓬從車上滾落…
一眨眼,原先朝主路的方向的車頭與車身——就變成了朝窄橋方向!
“啊?!”大伯石化呆愣,“這車可原地漂移?!”
揉揉眼,“三蹦子,原來——真能三個輪胎前後蹦起來啊!”
這是他操管三蹦子多年來,第一次見識過的技術!就說當初教他開三蹦子的那人對他留有一手吧…
窄橋前端路口有點坡度。
車身穩了,油門給點勁,上橋。
“…大爺…”
大伯聽喚聲,才從驚愣中回神,“啊?小夥子你說啥——”
車已在窄橋上有點距離。
跟在三蹦子後面注意蓮蓬的江麥,替他傳話,大聲:“你的車要開下去吧?”
老伯也趕緊上窄橋跟上,“是是!開下去,到對岸!謝謝啊謝謝啊!”
窄橋不長,很快就開下去,并提前問了車頭朝主路哪個方向。
頭盔摘下後。
花獻宜帶着江麥提步離開。
“小夥子們!等等!”
身後大爺快腳跟過來,手裡捧着十來個蓮蓬,往他們手上遞。
不接就要掉下去了。
兩人伸出插在兜裡的手,邊捧邊拒絕,“不用的,大爺,你自己留着吧。”
“留啥啊!”大爺下巴朝着三蹦子,“一車呢!拿着吧,大爺也沒啥好給你們,今天真是太感謝了!”
兩人猶豫犯難。
不因别的——
因為這景觀塘裡就種了蓮…
見二人不肯接。
大伯順着他們視線,看向旁邊的景觀塘,“哎呀,小夥子們放心!這些蓮蓬不是從這片景觀塘裡摘的!”
“自家有基地,基地摘來。在景區交了攤位費,拉來擺攤。”
“你看這塘裡這些,哪夠我天天這麼一三輪車一三輪車的摘啊?”
突然想起什麼!
“哦——你瞧我急着給你們拿蓮蓬,忘了給你們拿塑料袋了!”大爺倒回去車上,扯下來印了景區标志的塑料袋,“這樣就知道是從我這買的,不會被說私自摘取景區蓮蓬了。”
大爺又添了幾朵蓮蓬,直到把兩個大塑料袋裝滿。
“景區保安都認識我。放心吧!看到這個袋子,就不會多問的!”大爺坐上三蹦子,路過他們時,再次,“謝謝啊!小夥子們太好了!”
兩人提着有印标的塑料袋,果真一路上,就算遇到巡邏,也沒被多問。
花獻宜在一亭子中剝出嫩甜的蓮子。
此時身後水平如鏡——倒映着蓮花蓮葉、木頭亭子、傍晚雲霞。
“boss。”江麥,滑動着屏幕看手機裡剛拍的圖,“這次出門沒帶相機,要不還能給您拍幾張專業的【煙雨江南】。”
“是吧。”花獻宜要收拾剝剩的蓮蓬和蓮子殼,剛起身。
“老師!别動!”
亭子外不遠處幾個聲音同時而起。
是對他的。
“我?”花獻宜指指自己。
“對!”一看着稍微年紀大點的說話,“老師,麻煩您再待一會兒,就一會兒!”
指着周圍幾個要麼蹲石頭上,要麼坐小馬紮上,抱着闆子的年輕人,“我帶的這些學生,正以您和周圍的景做參考,快畫完了,老師您方便再保持原來那姿勢停留一會兒嘛?”
江麥丢下他boss,直接繞到那群學生後面。
“畫的确實不錯欸!”江麥隔了點距離對他boss大喊。
“大概還需要多久?”
花獻宜坐回那個剝蓮子的閑散姿勢。
那帶學生的負責人大概看了下衆學生進度,估摸,“20分鐘!最多20分鐘,辛苦老師了!”
亭子外的天,由淺淺的橘粉色,變淺淺的墨藍色——就在這20分鐘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