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獻宜将手機固定在桌面支架上,和對面同時切換成視頻。
“不忙吧?”
花獻宜:“現在不忙。”
顯然對面很随性。
機位不固定,鏡頭也亂晃。
花獻宜:“你能不能别亂晃手機?”
屏幕對面,時而展示對面刀削般的鼻子,時而展示鋒利的下巴,時而展示性感的薄唇。
補充,“有點暈。”
“啊?”對面那人還是迷人的下颌朝着鏡頭。“等會兒啊,我在放大屏幕。”
花獻宜抓了兩個淺色的靠枕,墊在腰背下,“放大屏幕幹什麼?”
“在研究。”對面的人很正經,“你怎麼看着還嫩呢?都是29,你看看我——這标準的總裁紳士相。你看看你。”
“我怎麼了?”花獻宜将手機支架微微調整角度,下床用杯子裝水。
對面終于比對研究好了,老老實實找了個支架,将手機固定好,“你沒怎麼,就是感覺看着比我年輕。”
花獻宜:…
沒回他,慢吞吞地啜着白水。
對面那人深藍色的絲綢夏季短款睡衣。
他本來是盤着腿的姿勢。
見花獻宜啜着白水。
也一并拿起手機和支架,下床,哼着慢調——吱——打開裝了射筒燈的玻璃櫥櫃。
從衆多杯子裡,挑選一隻紅紋巴卡拉。
簡單沖洗。
鏟了幾塊碎冰,再續上白水。
鏡頭和支架被他重新固定位置。
他身後背景從卧室,更換為繁複鐵藝裝修的弧形小陽台。
兩人都略靠後,兩邊手機攝像頭均錄入他們的半個身形。
他對花獻宜舉杯。
花獻宜握住的杯子,微微前傾,算是應他。
“感覺你長得都沒什麼變化。”對面喝了口冰水,話題還沒跳過這一段。
“你也就将近半年沒見我,半年能有什麼太大印象變化?”兩人過年一般都會回京城,此時才為一年當中的盛夏。
花獻宜繼續,“我也不覺得你哪長變了。”
“沒有麼?”那人突然湊近,用手撅着嘴唇,給花獻宜展示,“你看,英國呆久了,嘴唇子都變薄了!”
“…”花獻宜,“國内外小說裡,不都說——紳士總裁有薄唇?”
對面的人放下撅嘴唇的手,退回正常距離,“也是。”
他躺陽台椅,把杯子放到鐵藝桌子上,“滬城多無聊啊,回京呗!”
花獻宜不覺得多無聊。
沒說話。
端着杯子,走到客廳,息了所有燈。
屏幕黑暗片刻。
再亮起時——仰望視角看花獻宜站在璀璨江景照映的巨大落地窗前。
對面輕笑,承認,“嚯!别說,是有點唬人的架勢。”
從地上撿起手機和支架。
回暖色柔光的卧室。花獻宜的卧室做了隐私保護,沒有巨大的窗。
再次壓上兩隻靠墊。
森子說完那句話後。
突然又拿起手機,變成了下颌朝鏡頭,十多分鐘沒說話。時不時緊抿雙唇。
花獻宜也沒出聲。
森子名字裡面沒有【森】字。
森子姓名——李沐閑
但李沐閑的各證件信息上,隻登記【李閑】
要不是花獻宜在李沐閑還沒長腦筋的小時候,就認識。估計會像江麥、李沐閑家的保姆、司機等看似經常接觸他,的人一樣,隻知道他【李閑】的名字。
李沐閑的父母在很私密的底下,會喚他真名。
他父母和他自己,對誰,都沒說過他實名李沐閑。
除了李沐閑沒長腦子的時候告訴過花獻宜。
告訴過後,突然懊悔,因為家裡不讓講,說【怎麼辦呀,花獻宜你要幫我保守住實名】。
花獻宜怕自己玩着玩着,在有旁人的地界,會不小心把他實名順口喊出來。
就想了個辦法,叫他森子。
李沐閑覺得花獻宜這個注意好,也樂意應。
就從小喊到大。
還小那會兒。
李沐閑惹疲了花獻宜。
花獻宜能把他按地上,“我都不用問算命先生,就知道你名字裡缺什麼!”
李沐閑可憐巴巴地趴地上投降:“那麼多個木字,你肯定看得出來缺…”
話還沒說完。
背上火辣辣的疼!
花獻宜扯着不知道從哪來的木枝子,手勁兒一點不輕,往李沐閑身上抽,“你缺揍!”
收拾一頓,服服帖帖!
李沐閑還得給他畢恭畢敬遞上打濕的帕子擦手。
後來學乖了,再也沒惹疲花獻宜。
十多分鐘的安靜後。
李沐閑将手機擺回正常角度,“家裡剛才給我發資料,說盡快熟知部分展品的背景和詳情,麻溜的去港城。”
手勢拉長,誇張,“那些pdf,剛才我翻了一遍,估計打印出來,能有這麼厚的資料。”
“我這些天要全部看熟。不用逐字逐句背下來,但也得做到,提及哪個都能侃侃而談,的程度。”
李沐閑在英國修的藝術管理。
别人說這個專業水不水,不知道。
反正李沐閑是水不了一點——李沐閑家裡的産業就是與之相關,他要是水了,以後接手家業就會像個門外漢一樣摸不着頭緒。
“恩。”花獻宜,“什麼崗?”
李沐閑摩挲着下巴,眯了眯眼睛,“我猜是——基層崗。”
腦海中電光火石!
李沐閑興奮:“你說,我穿着旗袍做講解怎麼樣?”
本來收藏品講解,于他來說是一件枯燥的事——要是換身衣服,是不是立馬就把曆史古韻的範兒給起上來了?
直接模拟代入角色,估計工作會帶勁的多!
花獻宜隔着屏幕,都能看到李沐閑突發奇想時眼裡迸出的光。
李沐閑站起身,往後退兩步,鏡頭能涵括他整個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