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開不開我不開,主人還沒來,誰來也不開……”
幼嫩天真的甜甜嗓音漫溢着期待與渴望,在玫瑰街所有的角落響徹。
正要進入窄小通道的許千然和顧新世雙雙一怔,兩人的瞳孔同時放大,震撼的眸光中,倒映着牆上各種血色印子消失的畫面。
“小兔子乖乖,把腿兒張開,快點兒張開,我要進來!就開就開我就開,主人來到了,我把腿兒開!”
音樂不斷繼續。
一遍結束,第二遍緊接着續上,迎接到客人的喜悅溢于言表,透過簡單的歌詞傳達出來的心情和被蒙昧的心靈,深深剖開皮肉,狠狠刺痛了許千然和顧新世的聽覺,以及連通着感官的内心。
許千然狠狠咬緊牙關,他忍着,忍着内心因為兒歌而一刹燃燒的心火,側身鑽入窄小通道。
通道隻有五十厘米寬,對他和顧新世來說正面進入有些困難,側身勉勉強強。
兩人前進了大概一米多,一扇由鐵鍊鎖住的木門出現在兩人面前。他們沒多消耗時間,檢查了幾眼,就繼續往通道深處摸索去。
約莫又走了七米,第二扇同樣鎖着鐵鍊的木門出現。
許千然心中清楚了,他和顧新世走到第三扇木門停下,不再繼續深入。
“這裡就是管理者去到各個房間的通道。”他說,每扇木門間隔七米,剛好代表了兩間玫瑰街房間的距離,隻需要穿梭在這條窄小通道裡,就能到達任意管理者想去的房間。
“許千然,你打算全部打開還是抽簽選擇部分?”顧新世伸手動了動幾乎貼着他們腹部的鐵鍊,看上面的鐵鎖老化,稍稍用力就能斷裂的模樣。
“挑幾個,今天我們先簡單打個先鋒,改明找老華頭要人,把這裡從頭到尾都研究一遍。”
“你打算公開了?”顧新世聽許千然的話外之音,是打算進行“海嘯”下一步了。
“嗯。”許千然的規劃裡,本就計劃在差不多合适的時機把玫瑰街公之于衆,“就這個吧,”他下巴對着他們面前的第三扇木門努了努。
顧新世應聲拉着鐵鎖用力一拽,半圓形的鐵環瞬間斷裂,松開了禁锢的鐵鍊兩端“哐當”砸回木闆上,将不夠結實的門打開了一縷縫隙。
然在許千然抽出鐵鍊,推門的刹那,兀地襲來一道急速峻冷的風。
許千然第一時間推開顧新世,一手凝着雷霆之勢飛揚起鐵鍊,同時猛地一腳踢開木門,迎面對下壓下的寒光。
“叮——”
鐵鍊裹着鏽斑在漆黑的空中滑過一道圓潤微紅的弧線,一把銀灰色的匕首被鐵鍊甩上半空,在接近天花闆的位置三百六十度旋轉。
許千然緊接着雙手抓住鐵鍊兩端,撲身鎖住試圖偷襲他們的黑衣人的喉嚨,将人一把按倒在地。
顧新世揉着被許千然一把推搡弄疼的大臂,慢條斯理地跨過木門。
木門是一個兩米高衣櫃的背面,顧新世一腳正踏在衣櫃當中,衣櫃内服飾空空如也,邊角堆着兩個已食用完的餐盒,四角結滿蜘蛛網,他的腳尖前是一把落地的匕首。
他原地停留了片刻,捕捉到窄小通道内,兩側都在這時傳出劇烈的砸門聲,他果斷将拽斷的鐵鎖丢在了外面,關上衣櫃正門,瞧着衣櫃旁的桌台上有一捆麻繩,撈上就走去被許千然制服的黑衣人旁邊,綁緊了黑衣人的手腳,并用自己腰間的刀割了塊被單,掀起擋嘴的黑布,堵住了黑衣人的嘴。
許千然看着黑衣人,心頭一陣熟悉感,他微微蹙眉,想起來了,“A級通緝犯,創業失敗報複社會,身上背有一家五口人命,潛逃半年,亡命徒。”
“不止他一個。”顧新世撿起匕首,正要将黑衣人的蒙面黑布戴上,被許千然奪走。
許千然将黑布換了一面蒙住自己眼睛以下的臉部,“你就在這裡準備好,我來請君入甕。”
他一把拉開衣櫃門,聽通道裡四處都是“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裝模作樣對着早被他打開的木門踢了踢,假裝他也是黑衣人中的一個,悶不吭聲走入漆黑一團的窄小通道,也不管兩邊向他走來的人能否看清,擡起兩隻手勾了勾。
剛剛他壓制黑衣人的時候,黑衣人的口袋裡掉出了一個像是交流用的工具,工具半個手掌大大小,上一半是灰綠色的屏幕,下一半隻有一個紅色按鈕,屏幕上顯示着7号房,他就猜測到黑衣人在動手之前就提前通風報信了。
隻是幾分鐘前,許千然并不知道黑衣人報信報給了誰,現下他明了,今夜的玫瑰街,是一場欲圖将他們趕盡殺絕的圈套。
走廊上的燈第二次逐一熄滅,俞河死死拉住門把,不讓門被蛇群拽開。
半分鐘前,他還沒看清黑布中是什麼東西,音樂一響,燈就滅了,他隻來得及顧上玻璃門,最後一眼僅見“巨蛇”分崩離析,一半蛇群沖着前方的走廊飛去,另一半眨眼鋪滿玻璃門,在門外試圖開門。
他心知飛走的一半蛇群多半是沖許千然和顧新世去了,他無比想出去攔截,可眼下的情形告訴他:他們三個自顧不暇。
門外的小蛇個個如是成精了,力大如牛,俞河使勁握住門把,就聽陳清閑和呂斯周雙雙倒吸了一口涼氣,随後,他聽見了陳清閑的幹嘔聲。
“怎麼了?”
呂斯周注意到門外,拉着快要吐出晚飯的陳清閑繞過黑布遮住的東西,來到門邊,幫助俞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