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說着,一根根小臂粗的棍子就垂在了保安人員的手邊。
許千然裝作尋人商讨的表情,往前邁了一大步,雙手飛速背到身後,盲打開了手機。
幸好保安人員全部站在最前方,陳清閑心領神會,用許千然的手機給顧新世發了消息,發完他碰了下許千然的背,許千然立馬關機。
兩人随着大部隊交完手機,領了東西,走進鋼材廠一樓,找了個偏僻的角落架起帳篷。
保安大隊完成任務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原本萬馬齊喑的人們沒了武力束縛,躁動起來,受制于人的憤懑在這時宣洩,妻子的責怪和孩童的膽怯也混在了數不清的憤慨激昂内,周邊熱鬧非凡,像是迷路在山溝溝裡的一夥人搭夥過起了節一樣。
許千然和陳清閑坐在帳篷門口,背靠着背。
“劉敬之的死不會是最後一個,用不了三天,今晚還會出事情。”許千然警惕地看着四周。
“那唐梅行的目的,是要這群和玫瑰街有關的人自相殘殺嗎?”陳清閑問到:“應該不止吧。”
“是不止。其他人的邀請函和老白頭收到的不一樣,他們的邀請函上都寫了‘想要就來拿吧’的結束語,暗示着一件你争我搶的東西,也許不是東西,可能是某種資料,就比如杜思茱有可能會給唐梅行的東西,足以揭穿他們,所以哪怕知道不是真正的拍賣會,仍然有這麼多人冒着風險來了。”
“她在幫我們?讓我們知道還有哪些漏網之魚?”陳清閑疑惑道,“為了那件東西來的人,肯定是不想别人知道自己在玫瑰街裡做了事情的人,因此被邀請的那些,從某種意義上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照理說他們同仇敵忾才是最好的選擇,為什麼有人毒死了劉敬之?”
“說不定是唐梅行計劃好的,故意讓劉敬之的死擾亂所有人的判斷,避免這些人合作,也說不定是其中有人想要坐享漁翁之利,破壞這場狼人局,好毀掉唐梅行的計劃又能保全自己。不管是誰,接下來要這些人來合作都是天方夜譚了。”
“嗯,用劉敬之換諸多羊皮,設計的人心計很深。我更偏向是唐梅行下的殺手,如今玫瑰街唯二的兩個管理者,一個是拍賣會的舉辦者,一個身死,如果有誰在這個時候能召集狼人們齊心協力,那他不說一定是上位者,至少身份不一般,接近上位者。不過有兩個人沒有到場,人員不齊,可能出現纰漏。”
“一個省長,一個市長,總歸忙得很。”許千然冷笑着說。
“今晚我們怎麼做?”
“先觀望觀望。”許千然答。
來的人裡面,有不少無辜的妻子和孩子,就在剛剛,劉敬之死後,許千然發現有一個方式可以離開鋼材廠,隻需作惡的那個人死去,無辜的人就能離開這裡,或者說是被保安帶走。
雖然尚且無法預計這三天會有多少尚未,但至少,他想保護好這些無辜的妻子和孩子。
然而還沒有人敢第一個睡下,悲劇先發生了。
第二個死者是個剛會走路的小女孩。
她以為父母是帶她來玩的,可來了之後,他們的父母在一旁吵架,誰也沒有搭理她,于是稚嫩的孩子就自己摸索起來,她記得來時的門,跑到了門邊上,肉嘟嘟的小手擡起來,張開嫩芽似的五指去推開,隻是一碰到門,剛發芽的花朵頓然枯萎了。
全副武裝的保安提着粉嫩小裙子的衣領,帶走了被高壓電電死的小女孩,那小女孩至死都沒有發出一聲尖叫,凋謝僅僅是眨眼之間,保安将撕心裂肺的母親一同拖走,留下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父親。
進出的大門,也通了電。
在場還活着的人一刹清楚,這三天要麼全家人挺過去、堅持活下來,要麼自己身死,換家人提早安全。
“别生氣,許千然,不能生氣,現在我們不能生氣。”陳清閑握住許千然攥緊的拳頭,用力掰開那狠狠掐着手心的手指,試圖盡快使許千然冷靜下來。
他們站在一樓距離大門最遠的柱子旁,側隐在柱子的陰影内,從許千然的角度望過去,興許會被遮掉一半視野,但陳清閑的目光可以清清楚楚看到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的整條手臂都焦掉了,無力地垂蕩在空中,由保安人員的走動一甩一甩。
許千然深呼吸着,“我們回去。”
然而當他們回到帳篷附近,卻發覺他們關好的帳篷門大開,一個身影躺在他們的帳篷裡面,血腥味從帳篷裡飄出。
第三位死者迅速誕生。
才送走小女孩沒多久的保安擺着煩躁的臉色跑回來,滿面不快地擡走了新的屍體,兩個保安一頭一尾拽着屍體經過許千然和陳清閑面前,兩人看清死者,同時詫異。
這時,一道怨毒的視線從人群中傳來,許千然迅速擡眸,和人群中的王不凡對上視線。
“來賓王盛先生,已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