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随手掉下去的啊？

......哪個鬼真上去了？

水宜軒見筷子立起，她顧不得再仔細和水梧桐詢問。她急忙取出紙币和黃紙，又燃起一根香在手中捏着。

她歪坐回碗前道：“人鬼殊途，何苦來哉？我會為您燒些錢過去，讓您有路費有餘錢。請您不要再為難我的女兒，我好聲好氣送您走若是您還要繼續，那我就隻能燒你的身、滅你的魂、剁你的路！讓你受盡酷刑，永世不得超生！”

“走吧！”

“啊！”

是數萬根頭發都被單根拎起，腦門正中還被尖錐錐進腦内的疼痛。

水梧桐和水宜軒都關注着水碗。

如果筷子倒下，那就證明一切都會消失，鬼怪同意了她們處理的方式。

筷子依舊站立着。

它不同意。

水宜軒騰一下撐着地爬起。

她也不多言語，扔下黃紙，沖進廚房裡就拿了把刀出來。對準筷子，蓄力一個橫劈。

“你不肯走！那我就趕你走！”

她一改前面的語氣，變得惡狠狠的。

真的和媽媽一模一樣。

水梧桐頭痛之餘想起了許多。

十幾年前她還不知道母親一脈的“秘密”。某年她第一次能看見時，媽媽死都不願意承認，還是外婆瞞着女兒輩們做了些事情後，媽媽才認命似的教她。

說是教她，其實也沒教什麼。

媽媽隻是反複提醒她遇見什麼樣的情況要找她，她會幫她解決所有，姨娘們也是這樣說。

隻有外婆，外婆會在無人之時偷偷告訴她要怎樣。

告訴她，上一輩、上上一輩、上上上一輩的媽媽們，和她們都是一樣的。

她們的命就是如此，沒有盡頭。

“不準折磨我的女兒！”

筷子斷了六段。

水宜軒沉着一張臉，她端上碗揣着紙币黃紙，拽上水梧桐就出門下了電梯。

是曾經的家中附近。

她們走到了最近的十字路口，一起蹲下了身。

“梧桐！印錢！”

水宜軒将紙币塞進水梧桐的手中，她抓着她的手在黃紙上印着。

“我不管你是哪路鬼怪——”

印完錢後，水宜軒在路口支起了火堆。

和老家一樣的十字路口，但這裡沒有人，沒有紅綠燈，也米有車。

黃紙不斷被投進火裡。

紙灰漸漸堆起，微風拂過，掀起不少灰屑。

“筷子劈了，錢少了，買路财我們也都給了！”水宜軒蹲在火堆前念叨着，“該走不走，現在你都得走！”

水梧桐的頭痛好像好了些。

現在，至少她能蹲穩了。

她的聲音還有些無力：“演戲演到這個份上，它們不走豈不是違反了你的命令。”

“你讓它們走，還不如直接解除對我的控制。”

“自己能解決還求它們，舍近求遠。”

“梧桐，這種時候别說話。”

水宜軒覺得她有些奇怪，但念在水梧桐也算是受害者的身份上，不好現在就說什麼。

“我沒想說話，是你繞太大圈子了。”水梧桐也拿起些黃紙往火裡丢着。

水宜軒沉默了一會兒。

她無言扔着黃紙，原本針對鬼怪的強勢在此時也漸漸收斂。她略微收了收下巴，誠懇道：“你也18了，你應該也明白這幾年我一直這樣處理的用意。”

水梧桐沒有回應，她不需要回應。

18？她現在24歲。

“我知道你一直對這些很好奇，我和姨媽們都不肯和你多說。但是......梧桐啊，外婆和你講的隻不過是剛好對了你感興趣的胃口，你聽她的，你會後悔的。”

水宜軒說着還歎了口氣。

“為什麼我和姨媽們幾年都不對你松口？你考慮過嗎？”

“你不用拿以前诓我。”

水梧桐的臉色無比認真。

“這裡不是曾經，這不是屬于我的世界。”

【有錢——】

【今天竟然有錢了！？】

【路過還有錢拿不錯啊！這回那人倒是挺上路子的嘛！】

【給錢好啊，給錢我就不為難喽！放一馬！】

鬼怪們都現了身。

水宜軒看着火堆中快速減少的黃紙，一堆一堆，不斷被抱走。

“看到這些鬼怪你滿足了嗎？”她對水梧桐有些急了。

“滿足。”

水梧桐揚着脖子。

“我早說了你沒必要演戲，大家都能看見麻煩就幹幹脆脆的解決。”

她的頭痛随着黃紙的減少愈發減輕。

她站起身道：“你别用這副形象再來騙我了！我清楚！頭疼但我的意識還在，你騙不了我。”

“外婆我不熟悉嗎？你我是第一次剛接觸嗎？”

“利用親人的角色想控制我，你不覺得你太過可笑了嗎？”

“水梧桐，我是你媽！”

水宜軒驚叫着。

怎麼回事？她的母親到底是怎麼教水梧桐的？在她不知情的情況裡，她傳授了什麼！？

“你不是我媽！你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