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難道你不敢?!”見她不動,趙靖汝又喊了一聲,神色裡的挑釁更是不加遮掩。擂台下衆人見此,也紛紛将目光移向了沈佩甯身上。
沈佩甯大窘。不說她如今劍術不過才剛剛起步,就說她本為女子之身,又豈能為了素非煙比武招親呢?她張了張嘴,正想出口拒絕,腦海中卻突然閃過妫越州之前說過的話:
“不出意外那姓趙的會和你對上。”
她确信絕不會上台比武,這個“對上”又是何意?思索間,卻見台上趙靖汝仿佛微微一笑,緊接着卻突然感到身側仿佛有異,她下意識拔劍,也在此時她身後驟然傳來一股大力,将她上前推去。
一時不慎走了幾步後,沈佩甯穩住身形,警惕環顧,才見原來不知何時在自己周圍竟來了不少同台上那姓趙的服飾類似之人,想來與他便是同門。見她不應,這才故意誘推她拔劍上前!有幾人見她回首,竟也不收臉上那副故意使壞的嘴臉。果真可惡!
“哼,既你也有意,還在那裡等甚麼?莫非是不把咱們素家莊比武的規矩放在眼裡嗎?”
此言一出,引得台下人也議論紛紛起來,更有“上台”、“上台”之類徑直起哄之聲。
此情此景,沈佩甯若要再退那必将臉面丢盡了。假如她一如從前一無所求、也不敢有求,那必然會心生瑟縮、扭頭遁逃。可今時不同往日,至少她手裡卻握着一把長劍了。
更何況此劍亦非凡品。
雖然這玄色劍鞘尋常可見,然而拔出劍身時便知那輕薄流光、寒意凜冽,乍一見便叫人移不開視線。是以哪怕她當時決心不同妫越州說話,初見此劍時還是沒忍住訝異。
“這是……甚麼?”
“玄鐵所鑄,我自外面買的,”妫越州将劍收回鞘内,随手便丢進她懷裡,“你要練劍,便先用它了。”
沈佩甯抓着它,默然片刻後便猛然抽劍出鞘,劍尖直指妫越州的頸部。
“這樣殺人的感覺,”她一字一句地道,“是否妙極?”
妫越州卻笑了笑,她伸出手,用食指并中指在劍身上敲了兩下,才在那幾聲輕響中開口道:“你很适合拿劍。”
沈佩甯愣住,這句話确實熟悉,可它已被深切埋在歲月流逝的塵土中,已令她忘記究竟是何許歲月的戲言。這是妫越州曾經說過的話,她是該同她講過許多話的,沈佩甯突然想到,可她并非所有都記得。
她回過神來,想立時将劍送過去,卻隻是咬牙将劍身回撤。
妫越州卻道:“是否妙極,難道你不想一試?”
為甚麼不試?
無論如何,沈佩甯暗暗對自己道,倘若連如今都懼怕,将來還要如何報仇雪恨?!
于是她深深吸氣,終究提着玄鐵劍一步步走上了擂台。略一站定,便有“萬衆矚目”之感,隻叫她心中打鼓卻又咬緊牙關。那邊趙歸吟卻早已按捺不住,大喝一聲便出劍朝她刺來!
“接招!”
今晨五更天的一場大練到底并非無用,沈佩甯立刻便側身躲過,同時玄鐵劍自身側送出直擊對方腰腹。
趙歸吟原本滿滿輕視之意,卻未曾料想這瘦弱小白臉卻也出招奇快,大吃一驚下忙擰身避開,劍勢回旋一招“橫掃千軍”朝她下盤攻去,卻又被沈佩甯避過。
劍影交錯間,兩人你來我往已拆解了數十招。沈佩甯終于心中大定,趙歸吟則是由急生怒、氣息已漸漸不穩。他因偏愛使劍,論起功夫并非由父親親授,但平素與同門較量勝多敗少,在點蒼派中輪武功不是一等,也落不到中流,方才還擊敗了那甚麼辜大俠的侄子,可知不俗。哪想到如今未能一招解決這無名小輩不說,至此竟也僵持不下?他本就自命不凡,見此則更心生急躁。可偏偏是因為這急躁之态,才叫他終于落了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