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升,寒氣漸褪,依山綿延的密林中霧氣也已消散,林中隐約蕩起的“锵锵”金屬敲擊之聲則愈發分明。循聲而去,便在這森林最深處見到了一座巍峨建築,大門敞開,可見庭院中房屋錯落,古樸匾額上書“鑄劍山莊”幾個大字,正與其中的劍氣錘煉之聲相互呼應。
晨光下,一來人匆忙跨過了鑄劍山莊的門檻,向庭中守衛打過招呼便向内院走去。
這個時辰,莊主同夫人該是在正廳中議事,少不得便該候一段時間。他這般思量着,不想卻被直接喚進了廳裡。莊主端坐其上,瞧見是他,眉頭便是一緊,問道:“楚應,可是修兒的消息?”
楚應則忙将袖中信件呈上,同時回禀道:“是。老爺派去素家莊的人今早剛用信鴿來了信,他們風雨兼程已近娀陽地界,恰巧便碰見了幾個狀若奔命之人。探聽之下得知,恐怕素家莊情形有變!”
鑄劍山莊莊主楚柞一目十行,便将此信交到了一側同樣面露憂色的夫人手中。他閉了下眼睛,沉沉一歎:“若是此言不虛,修兒被擒,素莊主身死,我武林正道更不乏死傷之輩……早知今日,我豈能——”
“老爺且休急躁!”他夫人也已看完信,打斷道,“如今也不過是道聽途說,難免有三人成虎之嫌。更何況修兒聰穎果敢,此番出行正是曆練!那魔頭蹤迹尚是他最先察覺才為我們遞了信,難道就不會有脫身之法?更何況咱們正為此又派出了人馬相助,老爺何必自亂陣腳?”
語畢,她收起信,沉聲向楚應吩咐道:“你且留心,再有消息,不論何時盡快通傳!”
楚應應下,便快步退出了議事廳。楚柞見他走遠,又開口道:“隻怕消息傳來為時已晚,修兒縱然聰穎機變,可那妖女心狠手辣……唉,枉我楚某人自诩俠義之輩,竟叫兒子替我身臨險境。倘若修兒有個好歹,我隻怕無顔去見列祖列宗!”
他夫人便勸道:“當日你舊傷複發,難以出行,修兒正為此才挺身而出,也正想多去見見世面!如今雖有險情,可難道你去了便能扭轉乾坤不成?若你遇險,隻怕咱們鑄劍山莊那才是群龍無首!如今,咱們最該靜下心來,若是修兒果真為她所擄,也該提前做個準備。那妫越州既未對修兒動手,必定……是有所求。”
楚柞在夫人的話語聲中漸漸冷靜,他按住夫人的手,低聲道:“夫人所言有理!這些日子,也辛苦你操勞了!那妖女留住修兒一命,難道是為了曾經修兒撿回來的那……”
楚夫人蹙眉思索,卻搖頭道:“當日她既棄了,如今更不再用,何必會有所求?更何況修兒當日撿來,咱們都不知道那是些甚麼,到如今他也不過才重鑄成個殼子私藏在内,那妫越州又如何知曉?”
楚柞沉吟不語,良久便霍然起身,道:“難道修兒已然探聽得了明坤神劍奧秘?!”
楚夫人道:“這……卻也太玄。修兒縱然聰慧,到底年幼,武功更非一流絕頂,如何能越得過諸多前輩得了神劍認可?更何況傳言神劍曾有平山斷海之力,若它在修兒之手,又焉有被困之理?”
楚柞冷靜下來,又道:“難道……那魔頭縱然心狠手辣,可到底是個多情女子,莫非……莫非她對我兒有意?”
楚夫人原本鎮定持重,聞得此言卻被唬得一驚,亦從座上而起,失聲道:“這斷然不會!”
楚柞卻道:“夫人豈不知‘自古嫦娥愛少年’?修兒相貌武功皆為一品,本就到了議親年紀,那妖女卻也年歲恰當!否則分明是我武林正道齊力,旁人死的死傷的傷,緣何修兒卻獨獨被她扣住了去?”
“哦,這便是你要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