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似是終于回過神來,遲青逸慢慢地恢複了原本的面色,他瞧了瞧手中的信封,遲疑了一下,道,“兒子,爸爸出去一趟,你放心,晚上一定會來給你過生日”。
“你去哪?說好了下午一起…...”,許菁的追喊被關在了門内。
那晚,遲青逸失約了。遲麒抱着蛋糕,倔強地一口不肯吃,直到困倦不已支持不住,沉沉睡去。
之後,遲青逸像是失蹤了一樣,一連幾天不見人也沒有一個電話過來解釋,甚至電話撥過去尚未接通便被挂斷。許菁本不想管這事,離婚多年,她早沒了對這個男人的探究之心,可當兒子問她'媽媽,爸爸是不是讨厭我,我是不是哪裡做錯了‘時,她決定一探究竟,給兒子個交代。
她先是去了遲青逸的住處,有時她工作實在騰不開手,或是兒子想爸爸了,便會将遲麒送去住幾天。
家裡沒有人,衣服書本丢得滿屋子都是。許菁一進門,便是一股子的冷意,她先是進了卧室,被子還攤開着,但一點溫度也不覺。再到了廚房,盤碗堆在洗水池中,已是幾天沒有洗了。最後她又到了衛生間,牙刷毛巾全都幹燥的很。至少,這兩天遲青逸是沒有回來過的。
她并不覺着奇怪,遲青逸常常徹夜不歸,以前她還會逼問他到底去幹了什麼,是外面有了女人還是去賭錢喝酒了,可遲青逸總是不肯說明,甚至冷臉叫她少管閑事。爆發了幾次大的争吵後,遲青逸第一次揮起巴掌打了她。那一刻,許菁下定了決心。一個月後,兩人正式辦理了離婚手續。
有幾次,許菁确實偷偷跟了去,可遲青逸隻是去了他父親曾經的那家洗車行,現在也早已變成了學校的籃球場。進了籃球場,不知怎麼地,明明一眼望盡的場館,偏偏叫她跟丢了遲青逸。頭兩次她實在尋不出來,無奈隻好離開。但第三次遲青逸在她眼皮子底下拐了個彎忽然消失之後,她忍無可忍了,幾乎是沿着牆皮地皮在遲青逸消失之處一寸一寸地找,終于發現了端倪。靠近牆根的地方,在一層薄薄的草皮之下,居然有一個半米見方的鐵蓋子。
蓋子的把手上有鎖痕,但此刻并未上鎖。許菁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打了開來。
一股子地下特有的冷潮氣翻湧上來,一架金屬梯延伸下去,黑漆漆地,但隐約可見一側有燈光溢出。
許菁張了張嘴,本想喊遲青逸的名字,可轉念一想還是閉上了嘴。她輕手輕腳的合上蓋子,瞧了瞧周圍,找了個角落遠遠地站着,悄悄地瞧過來。
她等了很久,最終還是失望了。遲青逸并沒有出現。
莫非他并不在下面?隻是有工人在作業麼?她最終也沒有問遲青逸這件事。
但這一次,她決定去看看。
于是,她又站在了那個蓋子旁邊。依舊沒有上鎖,她打開來,卻不見先前的燈光。
許菁沒有再猶豫,她點開了手機上的電筒功能,開始向下爬。約莫有七八米左右,便已到了底。
燈光打過去,許菁看到了一輛車。
開關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她拍了下去。
這裡似乎是個地下車庫,但是并不算大,不過隻停得下一輛車而已。
隐約的記憶與第一反應,許菁認出這似乎是信封裡那張照片上的車,雖沒有記得完全,但大緻樣子、顔色都是一樣的,也一樣的沒有裝車牌。
并不見遲青逸。
這裡為什麼會有一輛車?是誰的?為什麼這輛車的照片會寄給遲青逸?為什麼遲青逸會是那般反應?這輛車與遲青逸有什麼關聯麼?
許菁記得遲青逸是沒有駕照的,雖然家裡開過洗車行,卻并沒有買過車。
她想了一會,開始查看這輛車,裡裡外外地,然而一無所獲。這車幹淨得過分,簡直找不出一點灰塵來。
最後她打開了後備箱,總算是有了一點發現。幾乎全都是汽車清潔用具。
除此之外,還有一塊扭曲變形,勉強還能分辨文字的車牌。一張身份證,擦得很幹淨,信封裡的另一張照片正是它的複印件,鄧鳴。
鄧鳴是誰?為什麼他的身份證會在這輛車的後備箱?莫非這輛車的主人便是他?那他現在身在何處?為什麼要把身份證與車子一并放在這裡?
又四處搜尋了一番,不再有任何的收獲,許菁将東西一一放回原處,用手機拍了幾張相片,離開了那裡。
她打算先去查查這個鄧鳴,繞了幾層關系,她總算是找到一個在派出所工作的高中同學,扯了個謊說自己與他結識談朋友但是被騙了感情後跑路了,同學給她做了個登記後去查,盯着電腦先是看了半分鐘,又盯着她的臉看了半分鐘,表情很是複雜的問,“你确定是這個人嗎?”
“确定啊”,許菁雖是覺得奇怪,卻仍是堅持原謊。
“長相沒錯?”,同學又問,表情更複雜了。
“我還能”,許菁有點心虛了,勉強笑了笑,道,“記錯他的臉麼?”
“這人在十八年前就已經死了,難不成,你見鬼了?”,同學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