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關霈有些難以置信,“怎麼會一點也找不到?”
“根據記錄,賀休于2019年7月30日出境,辦理得是去德國的工作簽,2022年12月17日入境回國,回到落城之後确實再沒有記錄”。
“怎麼可能呢?”,關霈道,“即便他沒有再離開過落城,總會消費吧?刷卡,快捷支付,就算是現金也會有取鈔記錄。工作,正規入職是要登記身份信息簽合同的,租房呢?即便他全不走正規渠道,那也不該一點痕迹都沒有”。
“問題是”,秦曼從未遇到過這般情形,“經偵那邊也幾乎翻了個底朝天,确實是,一片空白”。
“就算是與世隔絕也得買日用品吧?”,沈知非很是懊喪,物證室的監控被他從頭看到尾又從尾看到頭,可疑人物有了幾個,可一經核實,又全部排除。究竟是誰拿走了SIM卡,半點頭緒未有。
見聞彧盯着秦曼的屏幕若有所思,便問她,“有什麼想法?”
“基本上,有兩種可能”,聞彧整理了下思路,道,“第一種,他用了假身份。第二種,有人一直在幫他,資金住行這些都有人替他解決”。
“就算是爸媽,也不會一直養着孩子吧,什麼人能這麼一直幫他?”,沈知非道。
“視偵那邊有什麼進度?”,關霈問。
“還在找……”,秦曼歎了口氣,“但不容樂觀。全市這麼大的範圍,如果他已經離開了……”
“面部識别不是匹配了麼?”,關霈道,“先查1月26日和28日這兩天,他進入落日酒吧之後的時間,以落日酒吧為中心向周圍發散”。
秦曼應道,“我聯系視偵大隊”。
“老大”,一直在一旁接聽一通來電的龔易青結束了通話,正要開口,看了看在場幾人,出口的話換了内容,“我聯系到了言律與賀休的幾個同班同學,說是他們兩個都不怎麼經常出現在學校,不過言律去上課時賀休基本上也會在,但他們之間很少有交流”。
關霈浏覽着賀休的個人檔案。
生命中幾個重要的時間節點。
1997年6月7日出生于落城。
2004年6月7日,父母意外墜崖身亡,跟随爺爺奶奶生活。
2010年7月23日,爺爺因病去世。
2011年11月6日,哥哥賀星在追捕毒販周禹鵬時殉職。
2013年1月3日,奶奶去世。
賀休中斷學業,記錄消失。
2016年10月,進入落城大學就讀。
記錄再次消失。
2019年7月30日,出境。
2022年12月17日,回到落城。
記錄消失。
關霈用記号筆在幾個時間點下面劃了線。
聞彧拿了張白紙過來,分别抄下2016年10月落城大學,2019年7月30日出境,2022年12月17日回國。
“言律相關的時間線”,關霈道,“相近事件和時點的”。
沈知非與龔易青幾乎已是爛熟于心,再輔以調出的資料,很快篩出了關鍵信息,“2016年5月轉入落城大學就讀,2019年7月10日服毒自盡…...2022,不,2023年1月26日羅些落水身亡……,也是‘殺人者人恒殺之’出現的開始”。
“言律轉到落城大學之後五個月,賀休便成為了他的同班同學,言律死後二十天他離開了落城,羅些自殺前一個月他恰好回來,而這一系列強迫自殺案處處有言律的影子”,線條向上,“最重要的,是這個點”。
鉛筆淡淡的劃痕,寫下2011年11月6日,賀星。
“賀休的哥哥死于周禹鵬之手,而殺了周禹鵬的,是言律。他們兩人之間,不可能毫無交集”,目光在歲月與記憶遠處,“或許……他們的交集比我們想得還要深…...”
“他會是我們要找的兇手麼?”,聞彧提出疑問,“以言律的身份給蕭安發信息的,也是他?”
一句話提醒了關霈,“對!蕭安,他有可能見過賀休!”
沈知非已經撥了電話出去,“蕭……對,又是我,有個很重要的問題要問你,你記不記得言律有一個同學,叫,賀休?”
幾人的目光将他團團圍住,屏息等着答案。
卻是失望的下文,“沒印象啊……”
“照片”,關霈提醒他。
“你能看一下他的照片麼?我發給你……”,沈知非對着一寸照拍了一張,操作着手機,“收到了麼?你看一下。沒事不急,你仔細看”。
又是沉默的幾分鐘,沈知非的神情由期待變作了失落,“好的,麻煩你了,好再見”。
“沒認出來?”,龔易青問了句廢話。
沈知非搖搖頭。
關霈盯着賀休的照片看了半晌,忽然問,“聯系得上言辰麼?”
“蕭安能吧?”,沈知非有些為難,但已經開始低頭打字了,“我讓他幫忙問問”。
關霈又問,“網安那邊查得怎麼樣?”
“倒是發現和處理了不少包含‘殺人者人恒殺之’的隐藏聊天室”,秦曼回答,“但基本上都隻是沒太多實質性内容的厭世言論,還沒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關霈翻開另一份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