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和他打招呼,他也和我說‘謝謝’了!聽說有人送他禮物,他也收了。”
“他不怕裡面有攝像頭?”
“收了之後放起來吧,但是收了就好啊!”
學校外,被保安勸離的人指數增加,還抓到一個騙子,冒充學生,幹“帶你進學校”的業務。
她剛坐到寝室的椅子上,池一發消息問她:【我有事要問你,什麼時候有空?】
【随時。】
【那就現在,我在三教學樓門口。】
現在嗎。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
往日裡,穿着睡衣在宿舍樓下走的人數不勝數,但想起畫面中完美的池一,還是得換身衣服。
可惜,人沒有辦法懷着刻意的心态,選出一件“随便穿”的衣服。她穿了那件最喜歡的淺黃色無袖連衣裙,慶幸上面沒有被壓皺。有點冷,又加了一件灰色的薄毛外套。
出門前,她想起那些關于禮物的閑聊,從閑置的筆袋中拿出那個胡蘿蔔挂飾,放在外套的口袋裡,背上一個牛仔小挎包。
她走出宿舍樓,外面比想象得還要冷,冷得腿發抖。
她隻能忍着冷往前走,小跑着穿過步道,回頭時才發現自己跑過的地方,樹上的櫻花都已經開了。步道的盡頭,他果然站在教學樓的不遠處。
時雨拿出畢生所學,把手拍在嘴巴上,跑過去:“啊,是池一!我可以和你說幾句話嗎?”
“……”池一一臉“什麼演技”的樣子,說了句,“可以。”
這出家家酒他演了太久了,沒想到等到二十歲了,還在和同一個人演同一出。
時雨小聲道:“什麼事要問我?”
他指了指自己的發絲:“這是什麼顔色?”
“很好看的很完美的銀色。”
“……”池一道,“不用這麼多形容詞。”
他指了指身上的書包:“這個呢?”
“黃綠色的。”
“所以,哪裡是銀色的?”他抓住把柄似的問她。
“這裡是銀色的啊。”她指了指上面細密的網格,更覺得自己的審美不一般。原來池一以為他會收到一個銀色的書包,所以才把頭發染成這樣?
“隻有一點點。”
“這就是點睛之筆,和你的頭發一樣。要是全身都是銀色的,就變成燈泡了。”
“狡辯。”
"如果和你說是黃綠色呢?你難不成染成綠的?"她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
“笑什麼?”
“有點殺馬特。”
不過,那樣也不會難看。
想到點睛之筆四字,她去找他眉峰上的一點痣,恰好在發絲之間露出來,這種搜查,像是在全神貫注地看着他的眼睛。
池一嘴唇動了動,想打斷她,又停下了。
時雨皺着鼻子笑了笑,低頭道:“這個,送給你的禮物。”
手心中的胡蘿蔔歪歪扭扭,正是他在雪松山上買的那一個。
池一瞟了一眼,不可置信道: “我給你的,你又送給我?”
這麼便宜的小商品,都要送一個别人送過來的,的确說不過去。
“我之所以看着這個,就是因為很像是你喜歡的。”沒等他說出拒絕,或是讓她自己留着之類的話,時雨把挎包翻了個個,上面挂着一個同樣劣質的灰色小兔子,“我還有一個。”
他的神情忽然奇異起來,蹙着眉,漆黑的眼睛帶點不安地看着她,像是想從她的舉動中分析她的想法,最終因沒有學過讀心術而失敗。
兔子就隻是兔子,圓圓的一團,拇指大小,毛氈的毛和胡蘿蔔是一樣粗糙的質地,時雨一隻手還伸出着,另一隻手摩挲着兔子後背的可愛弧度。
池一接過胡蘿蔔,看了看,才把它挂在書包上的拉鍊上,潮流的顔色和胡蘿蔔的樸實氣息格格不入。
他說了句:“還挺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