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不滿,語氣微變:“六公主是要抗旨嗎?”
陳輕央擡起頭,神情安然,眸子清明坦蕩,她一撐座椅兩側扶手起身恭恭敬敬倒行一禮:“那輕央自然不敢。”
皇後施壓也要讓她入這獵場,想必是就等着她了。
春桃含笑:“娘娘給您挑了一匹溫順的馬,屆時您就跟在九公主身側,不參與狩獵就好。”
陳輕央笑了笑,同帳中幾位妃嫔告退,就去看那匹溫順的馬。
九公主不解,等人一走她去質問春桃,言語嗔怪:“母後什麼意思?叫她陪同我,不是搶我風頭嗎?”
春桃靠近她的耳側安撫道:“娘娘探來六公主向陛下言明心悅定遠王,您的婚事娘娘如今尚無把握,卻也不能讓旁人搶了,今日上獵林不過一計娘娘都已經安排好了,九公主不必擔憂。”
九公主微微松了一口氣,雖然不滿也沒在吭聲:“那便好,我先去準備了。”
陳輕央跟着九公主進獵場,自然是被靖帝看在眼裡,他眉宇一皺,不滿道:“她進去做什麼?”
一旁的皇後鳳眸輕垂,撥弄着護甲,應了聲:“許是心血來潮想着進去看看。”
她的語氣漫不經心,和身邊的春桃對了個眼神,心情也松匮不少。
橫豎一個六公主,在她眼裡好打發的很。
當初放養在澹台殿她尚且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今兒個要是不識好歹……拿捏她不也是易如反掌!
九公主身邊除了陳輕央還跟着兩個侍衛,一個清算獵物,一個護主。
女子一般都在外場圍獵,九公主自诩大膽是以不顧旁的小姐相請朝着裡面去。
樹木更加高大繁茂,頗有遮天蔽日的趨勢,人坐在馬上視野開闊,山林無風,一丁點動靜都能叫人輕易捕捉。
陳輕央沒想到的是她們剛進入這就有人找了上來。
“侯洋,見過兩位公主。”
油腔滑調的膩音響起就惹得人一陣不适,忠遠侯的二公子,帝京出了名的纨绔。
九公主眼神輕蔑睨他一眼,停下馬,同他隔了一些距離,語氣很不客氣:“給本公主把路讓開!”
論跋扈,誰比得上靖帝的掌心寵。
侯洋笑了一下,還真就客客氣氣把路給讓開了,眼睛跟條毒蛇似的黏在兩人身後。
他懶洋洋的去問身後侍衛:“娘娘可說了讓本小侯爺何時動手?”
“三支冷箭之後。”
侯洋眼神興味,隔着很長一段距離跟着前面那四人。
他原本是不願應着條件娶什麼公主的,隻不過他方才仔細看了一眼那所謂的六公主,比跋扈的九公主好上許多,他倒覺得這筆買賣不虧。
九公主獵了兩隻灰兔一隻山雞,興緻高漲,走的路也愈發雜草叢生。
陳輕央看了周圍環境提醒一句:“這路未經開采,還是别進去了。”
九公主心高氣傲,一邊調試箭矢角度,一邊說,“皇姐要是怕了就自己回去吧,這整個風陵山都有皇家禁衛把持能有什麼危險?”
說着她還把身後兩個禁衛支開,叫他們去别的地方找獵物。
陳輕央在背後罵了她一句蠢。
兩人走了半柱香的時間,卻是前所未有的空寂。
倏爾,一隻冷箭憑空射出。
箭矢飛疾,直直釘在樹幹之上,九公主離箭一掌的距離,再往前一些那箭就能射穿她的腦門。
“什麼人?!”九公主的面容滿是驚怒,看着利箭而出的地方。
她緊拉缰繩,堪堪停在原地。
一張俏臉已然煞白。
此處灌木茂盛,郁郁蔥蔥,隔的遠的壓根看不清人影,而且這裡壓根沒有獵物的痕迹,這箭怎可偏的這麼離譜。
九公主的人被支出去了,她這下也有點焦躁。
陳輕央拔下樹幹上的箭,一字一句開口:“這隻箭沒有貼簽。”
為了分的清獵物,每個人的箭矢都貼了象征身份的标簽,這支就像是普通羽箭,看不出什麼不同。
九公主折斷箭,語氣冷冷,更是威脅的對着面前空地說:“何人如此大膽!本宮倒要去讓這風陵山禁衛好好查查!”
她氣的渾身哆嗦,想不通什麼人狗膽包天!
話音一落,第二次冷箭放出,這次陳輕央看清了一片灰黑色的衣角。
那隻箭朝着九公主面門而來,這片空地兩匹馬不能并駕而行,陳輕央伸手帶了一些内力将人拉過來,穩穩将人帶到了自己身後,原先那馬無主勒繩,居然自顧自的跑出去了。
很快就不見蹤迹。
九公主坐到了陳輕央身後躲過一劫,她不會武功,隻覺得手臂被陳輕央抓過的地方捏的生疼。
她傻傻看着第二支箭射空的地方,怔愣開口:“有人要殺我們?”
陳輕央搖了搖頭,語氣平常沒有半分緊張,“不像是殺我,像是殺你。”
九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