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
陳輕央沒着急去,而是回房換了身幹淨的衣裳,順便将雙腿摔出來的傷口上了藥。
等着午時過後,她用完膳,這才尋去了那個瀾院。
瀾院也不過是挂着一個手寫的門匾,顫顫巍巍挂在一個破門上,看的像是季敬殊的那家小藥房。
敲響門,過了好一陣才被打開,攬玉同門外的人四目相對。
眼底震驚不減。
他連忙打開門,恭敬道:“六公主!”
陳輕央應了一聲,她眼裡疲态不減,淨面素顔,唇色也是過分的蒼白,沒有半分往日公主矜嬌姿态,她輕輕送出了兩個字:“他呢?”
六公主親自來這一遭,不言而喻找的是誰。
攬玉摸了摸鼻子,側身讓開了門。
瀾院的草藥味很足,方才應該是才燒好一壺藥,就連藥罐的熱氣也還未散去。
梁堰和同一個老者走了出來,兩人正在商議什麼,面色都不太好看。
送走了老者,梁堰和這才看向陳輕央,男人看了好一會不言,甚至不奇怪她會出現在這。
陳輕央眨了眨眼,問了一句:“王爺為何還不回去?婚期将近,宮裡派人給王爺送了喜服,王爺卻不在。”她目光淡下來,聲音也不似方才大,“喜服應當自己試了才知曉是否合身。”
“我送了折子回京,婚事延期,”梁堰和伸手按在眉眼上,聲音沉倦。
“為何?”
變故徒生,她總要來問問緣由,陳輕央自嘲一笑,這個問題她今日已經問了兩次了。
“定遠王府遇刺,刺客身上有秘閣令羽。”
陳輕央的面色出現了浮動,凝起了幾分驚詫,“皇室秘閣?”
曆任皇帝都有屬于自己的秘閣,連成的情報網便屬于自己的勢力,且一閣隻忠一主,皇帝駕崩,秘閣所有還活着的人都需前往皇陵,終身守陵。
永世不得踏出皇陵一步。
當今秘閣的掌權人是靖帝。
“你懷疑此事與我有關?”
她生了一把好嗓子聲音輕細,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睫毛飛顫,那雙眼不知何時失了那抹靈動。
梁堰和否認,他自然不懷疑她,也一定會娶她,隻不過需要多一些時日。
他的目光落在她瑩白纖瘦的頸間,一抹紅痕随着女子的動作清晰可見的觸落在他眼底。
他深深蹙眉,那個位置在衣領處被領子擋的若隐若現,他太确定,遂詢問了一句:“怎麼受傷了?”
陳輕央将領子攏好,客棧沒有鏡子,她看不清具體的情況,隻當是從林子出來的一路剮蹭上的,“是我趕路太心急在路上擦傷的,無礙。”
“瀾院有醫女我讓人給你上藥。”梁堰和說。
陳輕央這也才想起,消息上便是說,梁堰和是陪着楚玉婉來尋醫的。
想到此她呼吸凝滞,這下讓他回去,恐怕是更難了。
“不必了,我給你兩日時間,你必須和我回去。”陳輕央說出這番話,幾乎是洩盡了渾身的力氣,她嘴角蔓了一個很淺的笑意,“拜托了,梁堰和。”
“陳輕央。”他許久沒喚她名字,這還是頭一次。
“你同我說過這樁婚事你不會後悔的,”陳輕央垂下眼,鼻眶酸澀,“這兩日我便住在前街的客棧等你,你若是不和我回去,我也會想盡辦法将你帶回去。”
“這樁婚事我從未後悔,北邊換了新政權,定遠王府遇到了刺客,此事我需要多一些時間。”梁堰和,“我讓人送你回去。”
陳輕央離開了瀾院便回了客棧,她一沾床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了一天,醒來時屋内昏暗,竟讓她分不清自己身處何地。
直到敲門聲響起,陳輕央才勉強支起身體,走過去開門。
小二撓了撓頭,有些擔憂說:“姑娘一天一夜未出門,也未叫食,我有些擔心便過來看看。”
陳輕央掩着嘴咳嗽,雙目泛紅,聲音也有些啞:“勞煩送一桶熱水,一些飯菜,在幫我将昨日的傷藥買一些。”
她掏了銀子給小二,很快東西就備齊送了上來。
瀾院
攬玉有些摸不清主子心中的想法,将桌上的藥碗撤下去的時候便問了一句:“主子,六公主還在客棧呢。”
梁堰和壓下嘴裡的腥甜,眼神清淡,吩咐道:“你派人守好客棧,将人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