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收拾一下。”他開口說了第一句話,說完,便将這個房間留給了她。
陳輕央應了一聲,也開始解頭上帶着的冠钗,這個房間很大,那張床能容下三個人,鋪了襟子,還灑滿了很多桂圓紅棗。
她看的有些心不在焉。
梁堰和洗漱完進來,就看她正對着床發愣,他問道:“可是困了?”
陳輕央轉過頭,就對上了一雙深邃的眼睛。
漆黑、明亮。
就連這原本空曠的地方都變得狹小起來,熱意陣陣,她起身,塗了口脂的唇張張合合,半響才說出了聲:“我先去洗漱一下。”
“好。”
出了内室,陳輕央洗淨臉,便站在浴桶邊上發呆,她覺得有些話應當提前說清。
等她磨蹭好出來,就看到梁堰和還坐在那。
她主動喚了他一聲,“王爺。”
“怎麼了?”
梁堰和起身朝她走過來,落拓挺拔的身姿很高,二人也靠的很近。
陳輕央吞了口水,有些不敢再說,舔了一下唇,仍舊有些謹慎的看着他,然後溫溫吞吞的說:“我想和你商議一件事情。”
“你說吧。”
“你我二人婚後井水不犯河水,我暫避你屋檐之下,屆時你想要的,若我有,你盡管拿去。”
“好。”
似乎未料到他這般好說話,陳輕央有些受寵若驚。
“今夜先睡吧,”梁堰和内心一歎,一揮手,燭燈熄滅,室内瞬間歸攏黑暗。
兩人皆在黑暗之下,架不住屋外的華光照進來,依稀能叫人看的清四周情況。
氣氛也更暧昧了。
“今日新婚夜,若是分房睡不好,”他焉能不知她那番話的意思,他伸手過來覆在她的手上,牽着她往床邊走,一邊走一邊說,“一人蓋一床被子,也算是分床了。”
他這般說,她也不好再說什麼。
如他所說,新婚夜她總不能趕人出去,如今四下皆黑,看不清彼此的神情也能叫人稍稍松口氣。
夜裡的确是分着睡,兩人中間還隔着可供一人的位置,隻要不是在床上來回翻滾連被角都碰不上對方的。
陳輕央困意全無,睜着眼睛看着梁頂,“昔日我從未想過我身邊還會睡着旁人。”
梁堰和氣定神閑的回她,“睡我身邊委屈公主了。”
她轉了個身過去,沒去與他争這句話,而是輕聲問道:“若五年前我沒救下王爺,此番王爺還會選我嗎?”
“不會,”梁堰和深深閉上眼,似乎回想到了五年前,說完那兩個字後,他久久不在言語。
陳輕央背過身去,抿抿唇也沒說話。
新婚夜二人各睡各的,屋外轟隆隆的雷雨作響。
許是換了床,陳輕央這下還沒什麼困意,她來回翻身,在聽着男人平穩的呼吸聲也隻是越發的燥,昏暗中隐約能看清男人的臉,輪廓起伏的完美,她的眼底情緒翻滾,悶的口幹舌燥。
不知躺了多久,她被渴醒了。
王府沒有宮人守夜,她隻能自己爬起來。
她從被子出來時,男人也醒了。
攔住那雙在空中摸索的手,梁堰和朝着她的方向說:“你想圓房?”
新婚之日,這本應該是今晚要做的事。
陳輕央被吓得不敢動彈,攢足的困意一掃而空,“我想喝水。”
空氣沉默了瞬息,蔓延無邊。
握着她的那雙手松開了,接着就是掀開被子下床的聲音,水聲清響,倒滿杯子,很快被送到了她的手上。
緩解了舌苔的幹涸,她覺得舒心許多,“再來一杯。”
黑暗中兩人默契的交接了一下杯子。
等着折騰完,這才重新躺下。
“明日你不需要早起請安,何時想起了再起。”定遠王府沒有長輩,她的身份自然不要顧忌誰。
“好。”
應完這句話,她合上眼,什麼時候睡着的也不知道,隻是天一亮她就醒了。
天色灰沉朦胧,屋外還是靜悄悄的。
下人得了交待沒人敢打擾,都在默不作聲的做着自己的事。
她從裡側睡到了床外面的地方,身下還壓着一床錦被,這個位置昨夜是躺着人的,隻不過這下被她占領。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
下人進來伺候她洗漱,等一切都打理完,窈绮同她說:“驸馬在正堂等您用膳。”
她還未好好看過這座宅子,從這到正堂要穿過兩條回廊,一道門。
到正堂的時候梁堰和的确在等她了,吃的是白粥,桌上添置了許多小菜,夫妻二人均是默不作聲用膳。
梁堰和吃完,用下人遞來的帕子擦了嘴,聲音溫和的開口:“這三日我有婚假,你可有想去的地方?”
他雖封王,在帝京城内卻還挂了個虛職,平日經手處理的事情不多,卻也不能日日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