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大院，二人順着街道往大馬路上走，初六日本就還不算是真正過完了年，所以馬路上的車稀稀拉拉，隻有幾輛，旁邊一排排的便利店超市也一樣，開門的僅是極少數，寥寥幾個行人在其中略顯蕭瑟。

江昌雖不是什麼大城市，但設立的醫院卻也不在少數，有專治腫瘤的，有治心髒的…而附屬第一醫院則是涵蓋了所有大大小小的病，基本上都包括在内，最權威，也是最厲害的一個。

“小月月，你也别太擔心了，大娘不是說都已經好很多了嗎？”

葉飛雁偏了偏頭，望着那個腦袋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靠在車窗旁萎靡不振的女子，開口安慰道。“而且金奶奶那麼好一個人，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會沒事的！”

“嗯，好。”

江浸月抱臂坐在窗戶口，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也不知她是真聽了還是沒聽，說完後又繼續沉默着，沒了下文。

“……”

就這樣，公交車依舊晃晃悠悠的在路面上開着，車廂内的乘客不多，三兩個分散坐着，此時此刻無一人說話，竟有些安靜的詭異，葉飛雁見狀也不好再說些什麼，隻希望結果真能如自己想的那樣，一切都好才行。

“車輛關門，請坐穩扶好，車廂内禁止吸煙，上車的乘客請向後門移動，下一站，江昌附屬第一醫院…”

廣播聲恰好響起時，江浸月那雙一眨不眨，久久尋不到落點的眼才算是終于合上，窗外的雪色透過玻璃，亮堂堂地打在她臉上，明媚又好看。

隻是若此刻女子的眉頭不皺着的話，會更加耀眼奪目。

“雁子，你說，我去了之後該和他說些什麼呢？”江浸月低着聲音開口。

她其實并不太會安慰人，班上要是有誰傷心了，或者是難過了，自己也隻會幹巴巴的在旁邊說一句“你别哭了，哭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還是先想想該怎麼辦吧。”

但，但如果現在這話要拿去說給時世傑聽，她是絕不可能張這個口的…

“說什麼？”

葉飛雁聞言甚至連頭都沒有擺一下，回答也幾乎坦率到不能再坦率。

“就說你很擔心他，很想他，讓他别難過，自己會一直陪在他身邊之類的，而且咱們既然都來了，總不能因為一兩句話不會講就又掉頭回去吧？”

“我知道你可能是害怕自己會說錯話，可越是在這個時候，時世傑正需要人陪的時候，你就越應該在他身邊，哪怕隻是靜靜的呆着，也好過什麼都不做啊！”

“……”

十字路口處的紅綠燈閃着最後三秒，江浸月盯着它一動不動的放空大腦，沒一會兒，女子又很快調整好表情，聲音中帶着堅毅和決絕，對，即便是自己不會說，也不會做，那又如何？

重要的不是怎樣花言巧語，重要的是要把時世傑給帶出來，帶回到自己身邊來！

二人下了車，醫院就在隔了條斑馬線的對面，道路兩旁的綠化帶被厚厚的積雪壓着，層層疊疊的，透不出一絲綠意。

“呼——這天冷得可真不是人過的啊！”

葉飛雁環顧四周，嘴裡哈出一口熱氣，她把手放在唇邊捂了捂，企圖靠這點暖意來讓自己不那麼冷，可江昌的妖風向來都不是蓋的，頃刻間又卷着寒潮鋪天蓋地地襲來。

過年且不是工作日的下午，馬路上的車流自然也不多，除去固定班次的公交在路面上晃蕩之外，剩下的，也隻有那些想多賺點錢的摩的師傅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