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一邊拿手敲着計算器，一邊還不忘把稱亮給他們看，以保證自己的誠信經營。“我這人不講究，多一分少一角就算了，隻要以後能常來照顧我生意就行！”

“好。”

話音一落地，掏錢的手剛要給上，忽然，江浸月就搶先跑到兩人面前去插一腳。“我來付吧。”

她把時世傑推到自己身後，又從襖子夾層裡拎出一張嶄新的紅色毛爺爺，那是今年外婆給的壓歲錢，藏了好幾天了，好在沒有被她媽給發現。

“你已經買了飯，水果就換我來買吧。”

“不用。”他回答依舊，言簡意赅。

可女子這回卻沒被輕易說服，她好看的眉毛擰起，眼裡也是滿滿的不贊同，吐字更是一闆一眼，有着自己的主張。

“本就是我們來看金奶奶，買點水果也是應該的，更何況這也是我們的一番心意，如果你連這個也不接受的話，那我上去就會拉着雁子一起走，以後再也不來了！”

“……”

一通話說得有理有據，讓人頓時啞口無言。

時世傑低頭，往下望去，那張素白的小臉就這樣毫無防備的在自己眼中展開，帶着委屈，又帶點憤怒，像是亮出爪子的小奶貓，和自己無聲對峙。

“好吧。”

意料之中的妥協。

因為自己總是這樣，沒辦法對她說重話，也很難開口拒絕。

不再選擇制止，手上接過老闆遞來的水果，少年歪着身子，自然又散漫地靠在門框旁等她。

江浸月收回零錢，放在兜中，眼一瞥，嗓音如同吆喝手底下的小弟一樣，高效，直接。“走！”

順着原路，二人等在斑馬線一側，準備走回醫院。

十字路口的風比來時大了不少，配合着愈漸變濃的天色，倒有幾分摧枯拉朽的毀滅之勢，街道兩旁的小攤更是被掀的掀，倒的倒，一片亂七八糟的景象。

壓下腦門上胡亂飛舞的發，江浸月這會子才算想起來自己要問什麼。“噢，對了，我都還不知道金奶奶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住院呢？”

雖說自己是聽鄰居大媽說了不少，但還是雲裡霧裡的，不太清楚。

“可我看她現在這狀态，應該不是生什麼大病吧？”

“急性心梗。”

時世傑沒回頭，答得很快，語氣也是一貫的聽不出太多情緒起伏。

“那是什麼病？”

江浸月不了解，也不清楚這病是什麼原因，畢竟以她活到現在這麼大的經曆來說，也接觸不到很深奧的病例，頂多知道一個感冒發燒，還有一個尿頻尿急尿不盡…

男人看着對面的紅綠燈，心中默默跟着上頭的數字在數，這一次，他等了好一會兒，而後才慢慢開口。

“一個很麻煩，也很熬人的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