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順着她的視線也探了探頭，似乎是在說，确實，她們也該回家了，在這兒耽擱了一下午的時間，忙是沒幫上什麼，反倒是吃了人家不少水果，看了不少電視。

“那金奶奶，我們倆就先…”

江浸月彎着腰，正準備同躺在床上的老人家說一句，恰好這時，時世傑從外頭又洗了一籃子水果進來。

“怎麼？”他輕問。

“已經很晚了，我們要回去了。”

女子擡頭看向時世傑，因為屋内光線較足的原因，所以她眼睛虛虛眯着，睫毛顫動，像是風吹過湖面泛起的波紋，一下一下的。

可這邊話還沒答上，那邊躺着的老人家倒是先一步坐起身子，她手拍着被子，模樣着急道。

“喲，都這麼晚了！小姑娘回家遲了确實是不安全，你們抓緊先走吧！”說着說着，又催促起了邊上的時世傑。

“小傑，快，去送一下同學。”

“嗯。”

男人依言放下拎着的水果籃，擦幹淨手上的水漬後又支着腿站在門邊等着，倆姑娘一人一句“奶奶要保重身體”道别完後才又跟着他往電梯口走。

七點，是醫院規定的最晚謝絕探望時間，所以此刻住院部裡幾乎沒什麼無關人員，他們一路走得都很順暢，很快，不到五分鐘就下了樓。

“那我們就先走了。”

葉飛雁挽着江浸月的手臂，頭也不回一個的就要向前沖。

初春的日子本就帶着股透骨的寒意，路口的風再一吹，那涼到心底的滋味别提有多酸爽了，江浸月不打算讓人送多遠，回頭正要說話，視線卻又一瞬間被生生頓住。

無邊無際的夜色下，時世傑形單影隻，身影落寞，整個人好似是被嵌入到了光照不到的陰影裡，安靜，且消沉。

冥冥之中，黑夜就像是那隻無形的大手，拖着他，拉着他，一起堕入名為“孤寂”的深淵。

“雁子…”

她無意識低喃出聲，腳步停住，手也從人的懷中給拉出。

葉飛雁聞言偏頭，大概是察覺到他們彼此還有話想說，于是很貼心的為兩人騰出場地。“诶呦诶呦诶呦，廁所，我要上廁所！”

話音一落地，人又跟風樣的快速竄走了，那懂眼色的模樣簡直不可謂不是最強僚機！

而江浸月又是典型的在外人面前臉皮薄，這會子剛好沒了那雙好奇的眼睛，她才終于敢從兜裡拿出早已被她捂暖的“禮物”。

“這個，送給你。”

——一個又紅又大的蘋果。

“蘋果？”

時世傑似乎也很疑惑，眉毛配合着表情一起向上挑，在問為什麼給自己蘋果。

“嗯，特意留給你的。”

可女子不知是什麼原因，沒解釋，隻是一味地塞它到男人懷裡，揚唇笑道。“雖然可能有點遲了，但是我還是想說…”

“新年快樂，時世傑！”

-願你今後餘生，都平平安安，無病無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