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禾看着傅嶼白酒一杯杯的下肚,他不是一個能借酒消愁的人。至于他在愁什麼,阮清禾不想知道。
“小叔,小叔不來了不來了,我不能在新婚之夜被你喝倒,給我點面子。”兩杯烈酒下肚,宋凜已經要喊娘了。他暗自叫苦,自己來得可真及時,小叔一看就是受了情傷,他還上趕着去送死。
桌子上看情況不對,有人喊肚子疼,有人去抽煙,一桌散了一大半,剩下的都是沒領教過厲害的。
傅嶼白中指上夾着一根雪煙,眉眼是犀利的,袖子挽到臂彎處,露出線條流暢的肌肉,“下一場别走啊。”
他都這麼開口了,誰還敢半路溜。李然苦哈着一張臉,癱軟在椅子上,“小叔,您可别拿我們開刀啊。”
阮清禾隻喝了一杯清酒,人是半清醒的,她微微後仰,露出雪白的鎖骨,眼神微眯。還不知道在場的男士不知道受了多大的煎熬。
“阮小姐沒有局了吧。”傅嶼白側身過來敬她,眼底深處露出一絲危險的氣息。
阮清禾搖搖頭,笑顔似化開了的雪山,“今晚讓傅公子不盡興就是我最大的失敗。”
傅嶼白一口飲盡了玻璃杯中的龍舌蘭,冰塊被嚼得咔嚓響,他半張面孔在燈下隐約不明,人明顯是動怒了的。
他倒是不知道,阮清禾什麼時候這麼看輕自己了,拿自己和那些風月場所的小蜜去比。
*
今天阮清禾的任務就是當一個稱職的花瓶,偶爾給他滿上酒,大部分時間是坐着。天上人間是一座不夜城,裡面是這座城市不擺在台面的白天。
傅嶼白一進門酒坐着電梯上了包廂,阮清禾能夠察覺到四周對她投來或是試探或是輕蔑的眼光。可人在名利場,又誰比誰高貴呢。
“小叔,宋凜說他招呼下老總就來,讓我們喝點茶等他呢。”傅嶼白點了點頭,雪煙點了點另一位,“趙總,今天你逃不掉了吧。”
趙容點了點頭,面色雖然是紅潤的,意識還是清醒的,“傅少這麼喊我,可是折煞我了。”
他不是大院的,但是和傅嶼白鐵好的哥們同穿一條褲子,家裡三代也是雲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家底也殷實。
傅嶼白見阮清禾垂着眼睛乖乖地等電梯,裙子下是纖細修長的美腿,和竹節似的,眼神暗了暗。
這些公子哥是常客,包廂門一開,裡面嬌滴滴的聲音就穿了過來,一個個地往前撲。阮清禾被擠在也一個幽暗的角落,幹脆吃起了西瓜。
這不是酷暑,西瓜倒是挺甜的,正好她喝酒渴了。
等包間安靜了會,阮清禾這才看去。大家身邊左右手都坐着小蜜,個個驚濤駭浪生怕自己送不出去似得。
可偏偏傅嶼白坐着和一尊佛似得,臉臭得不行,沒人敢靠近。那位落單的姑娘站着尴尬,隻能去角落找她尋點安慰。
“傅少的身邊哪是我們能靠近的啊,要不是瑩瑩姐不在,我也不用來這受冷落,吃飽了撐得啊。你也是來陪的嗎?半陪還是全陪?”小姑娘也是個話痨,拉着她就開始聊了起來。
這些話題太過于直白,阮清禾覺得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傅嶼白的方向,小聲道,“半陪半陪。”
“我說呢,也就瑩瑩姐有資格全陪。”那姑娘突然嗷得喊出了一嘴,然後又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
有灼熱的視線投注了過來,阮清禾此時确實很想挖個洞鑽過去。
“過來。”傅嶼白極其冷淡地開了口,是望向她的。
阮清禾立馬放下果盤起身,灰溜溜地跑了過去,見他杯子有些空了,去屋子裡找茶壺。
“有的是服務員,需要你幹這個嗎?”傅嶼白臉色沉得似乎要殺人,偏偏始作俑者還若無其事。
“傅嶼白你是不是找我茬呢。”阮清禾将茶往桌上一放,飛濺的滾燙茶水滴在了傅嶼白的肌膚上,起了紅點。
傅嶼白用大拇指壓了壓,嘴角浮起了一絲笑意。小野貓終于憋不住了要咬人了,比起她的漠然平淡,他更愛她的火辣與炙熱,哪怕是恨意。
“小叔來晚了,接了個朋友。”宋凜開了包廂門,身後跟着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眉眼是傲的,瞧見傅嶼白隻是略微點了點頭。
傅嶼白抖了抖煙灰,朝宋凜招了招手。
“新婚之夜還過來陪我,卿甯不得記恨我了。”傅嶼白邊說邊去洗牌。
“她可比我忙,晚上還要飛一趟戛納領獎呢。”宋凜是埋怨的語氣,臉上卻是寵溺的笑着的。
“慕辰過來坐,這是我和你提過的小叔。”門口那人這才走了過來,臉上帶着痞痞的笑意。
“小叔好,今日玩什麼?玩吃碰提還是南方的花牌?”他坐在了傅嶼白對面,語氣随意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