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巧珍大約是從鄭飛燕那兒受了不少氣,坐下就一股腦兒地倒苦水——
“國家現在在搞股份制了,廠子不太行,讓大廠帶,我覺得你這工辭得好,咱們現在這情況,都不知道能撐多久。”
“這次就是那大廠老闆說按上頭指示來咱們廠巡廠,鄭飛燕一直跟在大老闆身邊呢!聽他們随行的人私底下讨論,說她是老闆的小三!”
“她還裝上了!說是自己跟人大老闆合夥做生意!呸!她鄭飛燕哪來的資本做生意!還裝模作樣地跟我要公司的帳看呢!她懂個屁!”
宋盈君想了想上輩了,記得鄭飛燕是一直跟化工廠的老闆牽扯不清的。
化工廠老闆的老婆也不是吃素的,鄭飛燕以為靠着化工廠老闆拿到了不少人脈,就想讓人家帶她賺大錢,結果被那些人坑了。
後來她才知道那都是正牌老闆娘設的局,跟那些她以為是人脈的人合夥,挖好了坑專門等着她往裡跳呢。
鄭飛燕去跟化工廠老闆哭,那男人本來就得靠老婆娘家人脈,鄭飛燕的事兒他壓根不敢管,也沒能力管,再加上對鄭飛燕膩了,直接不見她,還讓身邊的人都别跟她來往。
這些事,是後來宋盈君在某個飯局上遇上了化工廠的老闆娘,老闆娘跟她說的。
後來的事宋盈君就清楚了。
當時鄭飛燕一下子錢和人脈都丢了個精光,恰巧那時候衛疆的生意也做起來了,鄭飛燕又把主意打到了衛疆頭上。
她專門跑回衛家湧,把當時還在衛疆二哥家的衛家娣接到江城來,說是以後當衛家娣的媽,一有機會就到衛疆面前刷好感。
衛家娣的爸媽對衛疆有恩,他一直想報答,隻是衛家娣一直在他二哥家,幾兄弟關系僵着呢,他二哥老說自己對堂妹好,衛疆人在江城拼事業,也不清楚衛家娣在老家的情況。
直到鄭飛燕接了人過來,跟他訴苦,說衛家娣過得怎麼慘,還說以後會對衛家娣好,給她一個溫暖的家。
衛疆當時并不知道鄭飛燕的那些花花曆史,開頭還覺得,他二嫂這個妹妹人還怪好的,就給鄭飛燕做生意的本錢,想幫她一把,也當是幫他堂妹。
鄭飛燕卻沒想過正經做生意,隻想打着做生意的幌子打入衛疆的圈子,俨然一副衛疆太太的身份跟人打交道,生意做什麼賠什麼,見到衛疆就哭着說——
“我就想好好報答你!”
“我這麼做也隻是想給家娣好點的生活。”
“我不是做生意的料,欠你的太多了,讓我下半輩子照顧你吧。”
衛疆後來直接對她避而不見,她就強逼衛家娣做中間人,最後妥協以遠房親戚關系相處,她自己覺得丢臉,對外又說自己從來沒動過什麼歪心思。
宋盈君嘬了口汽水,從回憶裡跳出來,說:“鄭飛燕就是這麼擰巴一個人,她做事沒什麼底線,吃相難看,又介意人家說她吃相難看。”
宋巧珍掰了顆花生米,說:“你呀,說話還是太客氣了,她就是又當表子又要立貞節牌坊!”
她說完,看了幾眼宋盈君,最後還是忍不住說:“你小心點兒吧,大老闆巡廠的時候我也跟了一段,鄭飛燕當時不停跟大老闆誇你,說你是她最好的朋友,特别漂亮,做的菜特别好吃!我感覺她就沒安好心!”
宋盈君相信宋巧珍的話,鄭飛燕這人她還是了解的。
明明已經清楚她們做不成朋友了,這個女人還是故意在那個化工廠老闆面前這麼說,肯定不知道在憋着什麼壞。
宋盈君也不慌,她很感激宋巧珍,至少讓她提高了警惕心。
宋盈君按着自己的節奏走,等兩個女孩買好了文具,就去鎮上的農村信用社開了個戶口,存了兩千五進去。
她本來是打算先去存錢的,但是信用社比百貨商場遠,當時她看百貨商場裡頭的人搶貨的架勢,自己也動搖,手癢想買台洗衣機。
雖然這時的洗衣機還是半自動的,但是比手洗強多了!
不過最後關頭她還是打住,現在這麼大件的電器買回去,也太顯眼了。
存完錢,她給衛疆留的學校新号碼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說,衛疆宿舍裡沒人,他跟舍友都是報道完之後就離校了,學校正式上課要在一星期後。
宋盈君讓對方等衛疆回來的時候轉告一下,讓他給自己回個電話,就帶着倆女孩回家。
宋盈君跟倆女孩回到衛家湧的時候,太陽已經快下山了。
倆女孩很興奮,一回到家就坐在石闆桌邊,從書包裡把新買的文具一件件擺出來——
英雄牌鋼筆和墨水,計算本,拼音本,橡皮擦,鉛筆盒,粉色的包書紙,三角尺。
黑貓警長的貼紙,一本塗色書和一盒彩色筆。
還各買了一支自動鉛筆,跟針筒的樣子很像,她們拿着玩了一會兒醫生護士的扮演遊戲。
宋盈君提着鋤頭木棍和簸箕拐到旁邊紅薯地去,因為她看到了系統發布的任務——
【收成:5元/平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