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得了溫沅芷的準信,辦事效率極高,沒過幾日,今年新任官員的調令就傳達到各府邸。
溫府得了三張調令。
溫沅芷将自己的那一份留下,命人将江澧蘭的送去客院,再派人将溫若蘭的快馬加鞭送給已經啟程的碧霞。
恰好此時,溫府管事來禀奏,雍國公世子來了。
朱逾白?
“他不是回老家去了嗎?”溫沅芷驚訝,此人是京都有名的纨绔,與她也算童年的半個玩伴。
高祖皇帝對待早些年陪自己打下江山的弟兄們都十分慷慨,雍國公朱廣增不僅在京都坐擁一處宅院,還擔任隴西振軍主帥,掌管一方兵馬。
朱逾白作為雍國公的獨子,雍國公擔心在隴西照顧不好他,将他留在京都和舅舅生活。朱逾白幼年經常出入宮廷,得溫皇後照顧,便成日圍在皇長孫身邊轉悠。
他的年紀和溫沅芷一樣大,皇長孫在時,兩人都還小,溫沅芷嫌棄他老是打擾皇長孫學習,幾乎是他一入宮,就揍他一次,直到皇長孫消失,朱逾白再也不進宮,溫沅芷才失了練手的家夥。
三年前,江澧蘭去往揚州,這小子還想去清陽找她算賬,結果還沒出京都,就被雍國公派人綁着送回祖籍。
管事:“世子今年弱冠,國公爺準備在京都給世子相一門親事,前些日回來的。”
原來是這樣。
溫沅芷淡淡道:“我這兒是随時都可以進來的地方?不知道要提前遞拜帖?讓他滾回去。”
管事:“......世子說,他來找江郎君,但江郎君現在不在府上,他想進來等。”
溫沅芷冷冷道:“我這兒是他等人的地方嗎?轟出去。”
管事:“......這畢竟是雍國公世子,姓朱......”
這一提醒,溫沅芷想起來,宮裡的麗嫔好像也姓朱。
“宮裡的麗嫔,和他什麼關系?”
後宮除了後位懸空,四名妃位也空無一人,這個麗嫔位居嫔位,說受寵,其實不然,但若說不受寵,後宮中唯獨她一人位份最高。
管事道:“麗嫔娘娘是國公爺在朱氏宗族中挑選出來的,和世子是堂兄妹。”
溫沅芷想起麗嫔對她的無理,心中頓時對這位和祖父一樣的開國功勳表示同情,親生兒子不成器,挑選侄女的眼光也差。
既然都已經這麼慘,自己也不好太不給人面子,否則就有不敬朝廷的嫌疑。
“我去看看。”
“嘿,你這侍女,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要不是你家郡君仗勢欺人,把我兄弟一扔就扔那麼遠的地方,老子還至于到這裡等他半天?”
碧玉原本低頭,聽到這兒忍不住觑了一眼面前趾高氣揚的人,耐着性子道:“世子言過是非,怎知不是我家郡君在曆練郎君,所以才将郎君送去揚州?且,在背後論人長短,豈是君子所為?”
“切,”朱逾白背靠椅背,下巴高擡,道:“也就那小子不懂行,被你家郡君賣了還不知道,在京都曆練不行?非得去那麼遠的地方?我說你這小侍女,别跟我杠,反正他現在已經升遷,這事兒在爺這兒就算過去了,爺今兒就是多這麼一句嘴,也算是警醒你家郡君,絕無下次。”
溫沅芷走到堂屋檐下,就聽到這些,冷哼一聲,揚聲道:“世子爺到我這裡是來耍威風的?還是仗勢欺人,以大欺小,倚強淩弱,欺負我府上的侍女?”
朱逾白一聽這聲音,生理反應地犯怵,幾乎是瞬間,彈跳起來。
怎麼回事!她怎麼來了!
朱逾白長的一副肥頭大耳,面白粉嫩,這一彈跳,身上的肉抖三抖。
朱逾白四歲之前的事真的不咋記得,皇長孫消失後,他也幾乎不再入宮。
但禁不住宮廷宴會多,與溫沅芷總還有碰上的時候,凡是兩人能遇上,朱逾白都讨不着好,導緻他從記事起,在心理上就畏懼這位嬌嬌女。
意識到自己又露了怯,朱逾白趕緊正一正衣冠,頗有幾分外強中幹的樣子,“胡說,我什麼時候欺負你的侍女了?”
溫沅芷故作歎息的搖頭,“許多年不見,還是這般沒出息。”
朱逾白:“......”
朱逾白重重地哼一聲,“我不跟你計較,那個,江承之呢?我找他。”
溫沅芷往主位坐下,“你不是要相親嗎?跑來找他幹什麼?”
朱逾白一蹦三尺,“誰?誰相親了?”
他奶奶的,是誰把小爺的醜事說出去的,非扒了他的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