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朱逾白腦子一轉,好似猛然驚醒,有話要提醒溫沅芷,他嘴唇動了動,好半響,心底一歎,沒說出口。
溫沅芷正在思考這位芙蓉姑娘是出自哪位大人府邸,沒注意到朱逾白的神色,這時,芙蓉姑娘回來,道:“方才丫鬟來告訴奴家,月梅姐姐在後園獻唱,得知世子今日恰巧也在,詢問世子是否前去捧場?”
朱逾白眼睛一亮,目光看向溫沅芷,溫沅芷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芙蓉姑娘,言道:“我對歌曲不感興趣,你去吧,我在這兒等你。”
朱逾白也不傻,原本的确蠢蠢欲動,聽到這裡,立刻知道這是嫌自己礙事,“行,我就去一首曲的時間,不要一個人走,記得等我。”
溫沅芷嫌棄的用扇子趕人,朱逾白擡頭挺胸,大搖大擺地帶着南風離開。
溫臨抱劍立在溫沅芷身後,雅間的四周輕紗帷幔飄飄,恰到好處地将内裡的視野隔絕,外面的人一點也看不到内室景物。
芙蓉姑娘将琵琶靠在四腳圓凳邊,撲通一聲,向溫沅芷跪下。
溫沅芷挑眉,“姑娘這是做什麼?”
芙蓉姑娘:“奴家首先為二爺的事向郡君賠罪。”
溫沅芷:“姑娘言重,二叔對姑娘做下的事,是他本人意願,我無權批判,至于你,沒有長輩的允許,我也不會對你做什麼。”
芙蓉姑娘低頭,“奴家知道郡君并未将奴家放在眼裡,但請郡君看在二爺的份上,也放過陶宇成。”
這真是一個爽快的女子。
溫沅芷也不跟她繞彎子,問道:“你和陶宇成什麼關系?”
芙蓉姑娘:“他是樓裡的賬房先生,管着樓裡的一應生計,得秦媽媽幾分青睐,而奴家曾有恩于他,有他在,奴家在樓中才能繼續清白的活下去。”
溫沅芷淡淡道:“清白?”一個年紀超大的官妓,與她說清白?
芙蓉姑娘扯動嘴角,似是自嘲,“郡君有所不知,奴家至今保持清白之身。”
溫沅芷:“你站起來說話。”
芙蓉姑娘坐回四腳圓凳,卻是道:“奴家想與郡君做筆交易,不知郡君可感興趣?”
來了。
溫沅芷心中好奇,沒有男主,劇情居然也可以推動。
“說來聽聽。”
“奴家知道郡君正在查長樂長公主府上的骷髅屍案,關于死者的身世,奴家略知一二,不知是否可以交換陶宇成一命?”
溫沅芷沉吟道:“陶宇成犯下人命案,我答應你重新查一下案件,如果他不是主謀惡意殺人,我可以考慮讓他活。”
芙蓉姑娘面上露出笑容,“好,奴家先謝過郡君。”說着,她将琵琶抱進懷裡,扣動琴弦上的機關,從琵琶肚裡取出兩張紙,分别攤在溫沅芷面前。
溫沅芷掃了一眼,左邊正是自己當初畫的畫像之一,右邊的畫像不認識。
芙蓉姑娘指着右邊的畫像,說道:“郡君要找的人其實是這位。”
溫沅芷擡目。
芙蓉姑娘解釋道:“左邊這位是死者的身份,她是東城外獵戶之女,自幼喜歡上山,和父親一起狩獵,十八歲時,她領養了一個孩子,記在自己的名下。四年前,她依照往常一樣,上山狩獵,一不小心,從崖上摔了下來,扭斷了脖子,人當場就沒了。”
“她死後,他領養的那個孩子今年正好娶妻,手裡沒有多餘的存錢,就将她胡亂地葬在山上,也沒差人去鄉裡送信,告知其他族人。結果,這孩子的生母聽說她死了,又想讓這個孩子回去認祖歸宗,這麼一來,事情就驚動了族裡。”
“鄉下族老其實沒有多少見識,但就一點,他們講究面子,自家女兒為延續香火,一輩子沒嫁人,就為娘家守着這點血脈,為表彰此女,族老們商議,要額外開恩,讓此女的名字加入族譜,挂在她父親名下。”
“如此一來,此女再随意葬在荒郊野外,就不合适了,應當遷入祖墳,享受世代香火。結果,在開墳遷屍的時候發現,屍體不見了。”
“屍體不見了?”溫沅芷眼中瞳孔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