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今日可就獻醜了,前不久正巧送給二少夫人一盒霍山銀針,今日便聽聽郡君說的。”
衆人熱情似火,溫沅芷不好此刻說離開,笑着回應大家:“品鑒不敢當,不過和大家一起喝一杯倒是可以,大夫人,請。”
葛大夫人見自己要的效果達到,眼珠一轉,“就是喝一杯,大家随我來。”
後花園側面有一處無門的院落,京都達官顯貴的花園幾乎都有如此設計,專門用來臨時休息,衆人向前走去。
這是,忽然從側面闖出一個人,溫沅芷一看,竟是朱逾白。
“雍國公世子?你——怎麼在這?”葛大夫人驚呼,有些失态地驚叫。
衆位命婦互相看了看,這裡是後花園,世子過來并不奇怪,隻是怎麼弄得有些狼狽?
溫沅芷目視一周,不知何時,徐伊人進了院子,站在衆位命婦的最後面,不動聲色地觀望。
朱逾白一手扶牆,一手撐腰,看了一眼面前的衆人,做出頭痛狀,道:“這是哪裡?啊,哦,我喝多了,想去出恭來着,怎麼走到這裡了?大夫人嗎?你府上這個路太繞了,一個侍女也沒有,好不容易問到一個,還帶錯路,竟把我帶到這裡人就跑了。”
葛大夫人臉色變得五彩紛呈,扯出一抹笑,道:“今日府上照顧不周,請世子見諒,來人,去扶世子去客房休息。”
朱逾白卻擺手,“去什麼客房啊,這不就是現成的屋子嗎?沒關系,本世子方才已經出過恭,就近休息片刻就好。”
葛大夫人面色大驚,朝侍女使個眼色,她的貼身侍女知道夫人今日打算,見事出意料,也亂了分寸,慌忙上前一步,攔住朱逾白,“世子,這裡是夫人們休息的地方,您在這裡不合适,啊——”
朱逾白一掌揮開侍女,“你算什麼東西,敢攔在本世子面前?”
他喝多了酒,本就白皙圓潤的臉上此刻滿是通紅,像足了一個耍酒瘋的纨绔子弟。
眼神轉移到葛大夫人身上,忽然一笑,“沒事,客随主便,既然大夫人要讓幾位夫人在這裡休息,那我讓出來便是,夫人們,請。”
說罷,朱逾白彎腰,做了一個恭請的姿勢。
葛大夫人見他如此做派,頓時心驚肉跳,目光往屋子掃去。
長樂長公主回京都之前,他們和長平長公主就得了消息,長樂長公主向君上進獻一支鳳钗以及一封求救信,鳳钗是先太子妃遺失之物,求救信裡說要向君上說一個關系大周江山的秘密。
回京都之前,長樂長公主在涼州逗留數日,與涼州的程樹搭上關系,回京都後,洛陽謝氏唯一的青年才俊投在長樂長公主門下,不日後在戶部謀得官職,雖官職低微,卻是實權,假以時日得以高升,未必不能在京都立足。
清陽溫氏是長樂長公主的複活藥,謝氏的崛起對長樂長公主來說,是肥沃的土壤,她在回京都得知自己計劃落空後,選擇蟄伏,暗地裡利用謝氏為自己拉攏人脈,悄無聲息地植根發芽。
今日壽宴,是長平長公主說要給長樂長公主一個警告,葛府配合長平長公主公主設下此局,将長樂長公主和雍國公世子綁在一起,讓京都的命婦們都瞧見,從今以後,京都其他人再不敢接近這位和親歸來的公主,京都将再無第二個謝氏。
至于朱逾白——“一個纨绔的世子,多一樁風流韻事而已,雍國公不會想不開,想要收了這位和親公主吧?”這是長平長公主當初的原話。
葛大夫人略一想便明白,雍國公傭兵數十萬,在大周地位獨一無二,世子若迎娶當朝公主,按照律例,驸馬不得幹政,雍國公的仕途也就到此為止了。
按照計劃,此時在屋子裡的應該正是長樂長公主和雍國公世子,結果世子在屋外好好的,屋内卻一點動靜也無,多年深居内宅的葛大夫人立刻嗅到不同尋常的味道,這個屋子決不能進!
“等一下,我忽然想起來,這間屋子不久前才翻修,裡面氣味濃重,平日裡都是開窗通風,也就今日才給閉上,我帶大家一起換間屋子去休息,這邊請。”
說罷,以主人家的身份,主導性地引導夫人們随她向外走去。
但偏偏,朱逾白就不是一個按照常理出牌的人。
且,既然朱逾白在屋子外,顯然已經知道自己被陷害,又哪裡肯輕易罷休?
“既然衆位夫人不進去,那本世子就不客氣了。”說完,不等衆人反應,伸手,推開門。
溫沅芷雙手抱臂,背靠廊柱,聽着他故作吃驚的尖叫。
“啊,這裡有人,是誰?竟敢在将軍府做此等苟且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