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伊人垂目,歎笑一聲,道:“我深居内宅,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如今隻一心照顧兩個孩子,哪能知道那些多的事?”
溫沅芷笑容漸漸收起,徐伊人并未正面回答她的話,通常來說,避開話題,便是隐瞞現實的一種表現。
她先前的直覺沒錯,葛府今日發生的事,有徐伊人背後推波助瀾。
她知道長平長公主和葛府互相勾結,在夫家和好友之間,選擇了幫助昔日好友。
“好了,我話已經說完,”徐伊人跪在地上,再次行了一個大禮,“郡君,慢走。”然後跳下馬車。
溫臨趕到葛府,正看見徐伊人從溫氏的轎攆中出來,稍作停頓,走到車窗前,輕敲幾下。
待裡面傳來回應,低聲道:“少主,郎君見過陶宇成了,讓府裡把陶宇成送去京兆府後,又讓屬下過來告訴少主,楊芙蓉手裡有長平長公主的把柄,他在城郊三裡之外的涼亭等少主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若是少主不去,他便帶着楊芙蓉離開。”
“砰!”溫沅芷一掌拍在車壁,怒火中燒,“他這是在逼我嘛!”
她胸口起伏,忽然冷哼,“就憑他?想把楊芙蓉從回春樓帶出京都?做夢!”
溫臨稍作停頓,又道:“還有一事,屬下與郎君過了一招,他的功夫不輸屬下。”
溫沅芷一愣,須臾,臉色大白,倏地掀開車窗上的簾布,急道:“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屬下來這兒之前。”
溫沅芷心頓時下沉,放下車簾,迅速拔掉頭上累贅的垂珠金钗,松掉高髻,發絲垂落,隻留一個簡單的發髻斜在一側,碧玉不安道:“少主?”
溫沅芷命令道:“溫臨,把你的馬給我,你去找葛二少夫人借兩匹馬,和碧玉随我出城。”
天空電閃雷鳴,天色已經暗沉,街市家家戶戶全部閉門不出,唯有兩個看守士兵守在城門口,遠遠瞧見有人騎馬由遠及近,飛奔而來,不由得仔細上前查探。
清陽郡君在京都獨一無二,再加上容貌絕塵,凡事見過一面的人都會留下深刻的印象,而她在京都行走,從來坦蕩,不曾可以遮掩容貌,是以守城将士一眼便認出了來人,連忙轉身打開城門。
溫沅芷離開京都,一路疾馳,向三裡之地外的涼亭飛奔,才過不久,溫臨和碧玉趕上來,同時帶來的還有一套蓑衣,溫沅芷從碧玉手中接過,罩在身上。
沒過一會兒,豆大的雨滴噼裡啪啦砸下來。
三裡地,快馬加鞭,很快便到了,但同時,追兵來的也很快,溫臨和碧玉才追上溫沅芷,就發現身後來了一隊人馬。
回頭看去,隻見近二十人統一着銀灰色服飾,面罩青銅面具,來勢洶洶。
溫沅芷未回頭,碧玉快速揮動馬鞭,從袖子裡掏出信号彈,用牙齒拔掉活塞,一朵燦爛煙花沖上九天雲霄,在半空中炸開。
與此同時,溫臨放慢速度,落在二人身後,驟然調轉馬頭,拔出腰間長劍,沖向來者。
一道銀光在空中劃出一道口子,大雨滂沱,伴随在雨點裡,刀光劍影,重重疊疊。
此時,涼亭中,楊芙蓉面容焦急,來來回回地走動,江澧蘭立在涼亭的邊緣,面色沉靜,目光緊緊地盯着來路。
楊芙蓉看一眼已經徹底黑下來的天色,半個時辰早已過去,她怒視江澧蘭,“你騙我!郡君沒有對你說要來?”
江澧蘭面色冷峻,卻不說話。
楊芙蓉崩潰大喊:“你究竟是誰?為什麼冒充郡君的未婚夫婿?”
這時,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伴随着又一聲轟隆,落在涼亭前。
溫沅芷揮動馬鞭,遠遠見着涼亭下閑适等待的二人,大聲喊道:“上馬,快走。”
江澧蘭臉色突變,見溫沅芷高舉的右手中,長鞭在空中揮舞,似是心有靈犀,瞬間明白她要做什麼,于是不再管楊芙蓉,徑自騎上早就備好在涼亭旁的大馬。
溫沅芷高甩長鞭,卷起楊芙蓉的腰腹,拉上自己的後背,“坐好,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