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快馬加鞭,在火紅的日頭徹底冒出山尖,抵達京都城門。
城内人流湧動,商客如織,喧嘩不止,人們互相攀談間,好似有什麼熱鬧的趣事在議論。
溫沅芷卻沒有注意,直接回到溫府,洗漱,換下一身髒亂的行頭,坐在妝奁前,由碧玉替她梳妝。
碧玉挽起一個單螺髻,梳好鬓角的碎發,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溫沅芷的臉色,道:“郎君怎麼沒和少主一起回來?”
郎君離開時讓溫臨帶話,少主應約去了城外,理應會和了,怎麼在殺了刺客之後卻沒見郎君蹤影?
溫沅芷起身,在臨窗的案幾前盤腿而坐,深歎一口氣,“我也不知道為何,碧玉,你去公主府,把阿初叫來,就說我要找她喝一杯。”
喝酒?
碧玉微愣,少主從不借酒消愁,這是怎麼了?
溫沅芷揮了揮手,催她:“快去。”
碧玉回神,屈膝行了一禮,連忙轉身離去。
長樂長公主府距離不遠,碧玉騎馬過來,在公主府門前下馬,隻見長公主府大門緊閉,她上前敲門,半響不見有人來開門。
碧玉皺眉,看着門樓上“公主府”三個大字,确定是公主府沒錯,不由得再左右看了看,正準備詢問旁邊,大門打開了。
從裡面探出公主府小厮的腦袋,“請問,您是?”
碧玉見小厮也是一臉莫名,這個小厮她沒見過,“我是溫府的侍女,想要面見公主,請代為通傳一下。”
小厮一聽“溫府”,面露一喜,将半掩的門敞開,跨過門檻,躬身行禮,“是溫府的姐姐,失禮之處,小的向您賠個不是,不過,對不住,公主眼下不在府裡。”
“不在?”碧玉态度和善,“不知公主去了哪裡?”
小厮讪笑,為難道:“小的也不知。”說完,掀了眼皮,偷偷地看碧玉。
他這鬼鬼祟祟的模樣瞞不了碧玉,碧玉蹙眉,溫聲道:“那不知,貴府的裴侍衛和管事可在?”
小厮點頭,“在的在的。”
說在,卻沒下文,碧玉直覺公主府出事了,昨日公主和裴昭在葛家遭人暗算,不辭而别,至今二人卻都不在府裡。
略一思考,她低頭從腰間取出一塊繁複花紋玄鐵令牌,上寫着一個“溫”字,正是溫氏的身份證明,遞到小厮面前,道:“這是我的令牌,你可以拿去府裡,讓管事或者裴侍衛來見我。”
小厮得了令牌,飛快地跑走,“您稍等。”
沒一會兒,公主府管事走了出來,腳步匆匆,“是碧玉姑娘來了。”
碧玉點頭:“不知公主去了哪裡?”
管事認識碧玉,輕歎一口氣,向府内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姑娘請進。”
碧玉走進府内,管事沒走多遠,就在距離府門口不遠處的長廊下站住,小聲道:“不瞞姑娘,公主是進宮去了,連裴昭也沒帶,麻煩姑娘轉告郡君,派個人去護着我家公主。”
老管家是照顧長樂公主的老人,以前在宮裡伺候,公主府修繕後,他從宮裡搬出來,打理公主府庶務。
碧玉一驚:“裴侍衛為何沒跟着?”
管事欲言又止,“公主,把裴侍衛關起來了,不準他跟着,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公主發了好大一通火。”
碧玉意識到出事,“好,我會告訴少主。”
離開公主府,碧玉沿路返回,溫沅芷已經命人擺好了小酒,在院子玉蘭花樹下,準備暢飲,聽了碧玉的禀報,疑惑道:“進宮?把裴昭關起來了?”
碧玉點頭,又小聲道:“方才在回府的路上,我聽路邊人提到一點事,說昨夜回春樓起火了。”
溫沅芷倏地一驚,“怎麼沒早說?”
碧玉慌忙下跪,“奴婢見少主心情不好,不想提起此事再惹少主不快,請少主責罰。”
“起來吧,”溫沅芷來回走動兩步,喊溫臨前來,“我去趟宮裡,你去找江澧蘭,若是找到,無論如何給我把人留住。”
溫臨聞言,拱手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