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呆了一瞬,“你這不是報複吧?因為她之前将你趕出京都,你挾私報複?”
江澧蘭:“臣沒這麼無聊。”
李思尴尬地笑了笑,“那是為何?阿芷姐姐得罪你了?”私下裡,他更樂意喊阿芷姐姐,二人仍是師姐弟,而非君臣。
江澧蘭不說話。
李思看他一眼,道:“阿芷姐姐性子雖急躁果斷,但也很善解人意,與人善談,反倒是兄長,兄長遇事甯肯生着悶氣,也不肯多說幾個字,比阿芷姐姐還要武斷專行。”
江澧蘭不由自主地想起今日和溫沅芷并肩離開的年輕官員,少年英俊,看她的眼神矜持内斂,而她看少年的眼神,充滿了欣賞和愉悅。
他忍不住眉頭下壓。
李思見他難得怒形于色,仔細想了想,忽然,一個機靈,“阿芷姐姐知道你的身份了?”
江澧蘭掀了眼皮,隻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嗯”了一聲。
“真的?”李思驟然急了起來,“她怎麼會知道?不對,這世上知道你身份的人隻有幾個,除非你親口對她說,否則她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猜出來?兄長,是你告訴她的?”
江澧蘭一把抓住李思的手腕,将人摁在紅木圓凳上,承認道:“是我告訴她的。”
李思愣愣道:“為什麼?”
江澧蘭轉身在另一邊坐下,淡道:“讓她知難而退。”
李思倏地站起來,“那怎麼行?”他左右看了看,尚泉守在涼亭三丈之外,近内無人聽到二人交談聲,深吸一口氣,複又坐下來。
“她說什麼了?”
江澧蘭:“什麼也沒說。”
李思再一愣,“沒說要你離開的話?”
江澧蘭:“沒有。”
李思:“那她說她離開?解除婚約?”
江澧蘭停頓半響,“也沒有。”
李思大大的松了口氣,“朕就說阿芷姐姐善解人意,她定是知道當年的事另有隐情,所以才猶豫了。”
要不然,他也知道溫沅芷将溫氏看得有多重,凡是威脅到溫氏地位的人,她都敬而遠之。
他在麒麟書院的那些年,從未聽她說過京都的事,唯有牽扯到溫皇後,才會說幾嘴。至于皇伯父和兄長,整個溫府都沒人敢提起過。
李思看向江澧蘭,道:“如此也好,阿芷姐姐若是下定決心,定能護你周全,你想繼續查下去,也能事半功倍。”
他說得很輕松,江澧蘭嘴角卻揚起一抹譏諷,叮囑道:“今日之後,刑部查案,可自立獨行,君上切莫再讓禦史跟随。”
李思眨眼,這是生氣上了?為何?
尚且年幼的帝王百思不得其解。
片刻後,一本正經道:“就依你所言,正巧,方才刑部和京兆府吵得不可開交,朕讓溫禦史随同,一起去回春樓走一趟。”
江澧蘭蹙眉:“回春樓?”
李思幹咳一聲,“昨夜回春樓發生火災,當時正巧,刑部收到舉報,說有個叫楊芙蓉的姑娘殺人,刑部收到舉報,說回春樓藏了女屍,雙方在回春樓争執不下,親眼見證了火災。”
“那為何讓郡君前去?”江澧蘭着急道。
李思嘴角微微揚起,面上一派坦然,“溫禦史說骷髅屍案已經結束,剩下的已經交給你向朕彙報,朕想了,哦,還有一位長樂姑母舉薦的戶部主事也參與了此事,此事牽扯到兩位姑母,讓溫禦史去解決此事,再合适不過。”
江澧蘭哪裡還坐得住,起身拱手告辭,“楊芙蓉真實身份乃太子舊部楊紹平的獨女,昨夜是被臣送走,京兆府那邊或許需要臣去做個解釋,臣這就告退。”
“好,兄長路上小心。”李思面帶微笑,一副極好說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