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坐在另一張桌前,側身道:“已經吃過,郡君請便。”
江澧蘭朝溫沅芷投去警告的一撇。
溫沅芷将第一個包子放在他的盤子裡。
江澧蘭垂目,眼裡的警告變成了無奈。
二人将米粥喝完,溫沅芷一手撐着下巴,一手拿着包子,眼神若有所思,悠閑道:“裴昭,你離開京都,阿初身邊是不是就沒有護衛長了?她的安全現在是誰保護?”
裴昭:“公主身邊有人保護。”
溫沅芷關心道:“是你安排的嗎?”
裴昭:“是。”
“那安全應該不成問題,”溫沅芷煞有介事,又好奇道“長得好看嗎?”
裴昭靜默。
碧玉噗嗤一聲,“少主,奴婢見過,長得一點也不好看。”
溫沅芷揚眉,來了興緻,“怎麼個不好看?”
碧霞道:“碧玉不要胡說,新護衛長隻是長相平平,不及原來的護衛長而已。”
碧玉捂嘴笑,正月拜年那次,她們和溫沅芷前去公主府,溫沅芷沒有見到公主府的新護衛長,但她們見到了。
因與裴昭的美貌懸殊太大,她當時驚了一跳,回屋的時候沒有錯過公主看新護衛長時,眼裡的郁悶和嫌惡。
溫沅芷笑,揶揄道:“裴昭,你這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啊。”
裴昭不語。
就連江澧蘭此時眼裡也盛滿了笑意。
李南初愛美,美食,美衣,美男,以前尚且被道德規範束縛,現在是徹底放開,府裡的面首成十上百。
裴昭知道這些,卻不将這些人放在眼裡,因為李南初不敢相信這些人,她隻敢相信身邊的護衛,護衛長是最能保護她安全之人,亦是最能與她心意相通之人。
裴昭有前車之鑒,可不敢再找一個美男放在李南初身邊,經他考慮的下一任護衛長,必須兼顧實力和容貌。
實力可以有,但美貌不可有。
衆人心知肚明,一頓揶揄,裴昭面部紅心不跳,坐在位子上,任人笑話,仿佛這世上,除了那位,無人再能夠惹他動容。
用過早膳,衆人準備向雞鳴山出發。
雞鳴山在颍川的西北角,距離城中不過一個時辰的車程。山勢陡峭,沒有綿延起伏的山脈,而是獨自一山,聳然而立。
想進山,原來有一條小路,可通往半山腰,但因為窦氏封山,原來的入口被經年累月流下的沙石堵住,已經沒有可以通往上山的路。
衆人并未直接來到雞鳴山,而是先在城中閑逛,然後,清陽郡君“偶然”觸景生情,懷念起清陽家鄉,想要尋一處山清水秀之地,裴大少爺便說:“颍川郡隻有雞鳴山,但山上設置禁令,任何人不得進去。”
清陽郡君下巴一擡,居高臨下,“本郡君現在就想去,案子暫時沒有眉目,就讓雍國公世子去忙,我要去爬山。”
“真的去了雞鳴山?”坐在州牧府的窦清海,對着前來彙報的管事詢問。
管事點頭,小心道:“咱們颍川與清陽地勢相仿,清陽郡君觸景生情,亦是情有可原。”
窦清海卻未如此輕信,須臾,冷笑一聲,“他們想查,就讓他們去查吧,派人去一趟裴家和左家,告訴他們,裴氏的爵位已經被先帝褫奪,不可能再拿回,我答應他,明年讓裴昭在豫州選一風水寶地,擔任地方縣令。”
“左書年心高氣傲,容易出事,告訴左二,讓他将左書年管好,我不希望再看到昨日下午的場面。左氏不會倒,他的通房不是懷孕了嗎?隻要生了兒子,就殺了左書年,我依舊保他左氏在豫州的地位。”
管事遲疑道:“左少主心性不定,難以捉摸,隻怕左家主也不能管束他。”
窦清海冷笑,聲音低沉略微渾厚,“管不住也得管,季方就當是我送給他們的,我可以容忍一次,但不能容忍第二次,他要是不殺左書年,左氏的将來,讓他再考慮考慮。”
管事:“萬一京都江氏那位......”
窦清海擡手,“京都那位不用擔心,恨左氏最深的人就是他,若不是有個季方在前面擋着,左氏一族早就沒落了。”
管事聽完,不再言語,躬身道:“是,奴才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