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細碎地私語聲再次響起。
“江澧蘭竟然是遺失在外的皇長孫殿下?”
“怪不得,他長得有點面熟。”
“這麼說,說他是朝雲公主的孩子,就是假的了?”
“倒也未必是假,”蔡莊再次出列,拱手開言,“此物是先太子之物不假,但是,有誰能證明它就是從江澧蘭身上得來的?車騎将軍早已戰死,無憑無據,清陽郡君,我等知道你救人心切,但欺君罔上,可不是溫氏家風。”
溫沅芷秀眉緊蹙,“蔡大人抓捕江澧蘭時,手中掌握的憑證僅僅是長樂公主在滇南的匆匆一眼,就可以下‘江澧蘭乃是前朝公主後裔’的定論,我今日拿出這兩項證據,卻都不能證明江澧蘭的身份,蔡大人作為刑部尚書,就是如此以雙标斷案的嗎?”
蔡莊一噎,“抓捕江澧蘭的證據可不是長樂公主一句話,是江澧蘭與朝雲公主朝夕相處,十多年母子相稱。若不是親生,為何喚一個外人為母親?”
溫沅芷靜默。
這就是她沒有辦法解釋的地方。
不能說江澧蘭被挾持,因為她還不知道朝雲公主的真實目的,不能說太子是冤枉的,因為她還沒有證據,還不知道是誰陷害太子,隻能用皇長孫殿下的身份,暫時保他一命。
李思看了眼蔡莊,道:“這裡面或許是有什麼誤會,但朕相信,車騎将軍不會騙人。”
這就是要認下江澧蘭,皇長孫的身份。
蔡莊着急道:“君上,此事還需要詳查,萬不能隻聽郡君的一面之詞。”
李思用眼神睨着他,“朕讓刑部查江卿與朝雲公主的關系,刑部遲遲查不出來,現在刑部又要查這件事,這件事證據确鑿,也還要查,刑部打算這件事要查多久?是不是得一直查,查到你們找到理由,非得罷免他的官職不可?”
說到最後一句,李思砸了手邊的毫筆,筆尖上的墨汁在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弧線,落在蔡莊的跟前。
蔡莊老臉一紅,躬身道:“臣不是這個意思。”
李思看向鄭相公,“鄭相,怎麼說?”
鄭相公頓住,拱手上前,道:“老臣以為,郡君和蔡尚書說得都有理,江澧蘭身份存疑,都需要時間查明,但退一步來講,若真的是皇長孫殿下,現在放在地牢裡,确實不合适。”
蔡莊一怔,“鄭老,您是何意?”
何文康眼珠子一轉,出列,道:“啟禀君上,微臣以為,鄭老說得對,不如先把江侍郎放出來,待到郡君或者蔡尚書都拿出确鑿證據,證明了江侍郎的身份,再決定如何處置。”
溫沅芷再次出聲道:“臣有個建議。”
李思:“說。”
溫沅芷:“不如讓江澧蘭去岐山守皇陵。”
鄭相公看了溫沅芷一眼,去守皇陵,等于離開京都,就不會再追着朝雲公主繼續查下去,亦能保住君上,确實是兩全其美的辦法。
就連蔡莊,一時間也覺得這是個好辦法。
若真的是皇長孫殿下,讓他去給先祖守孝,既在情理之中,又能避免皇權争奪,避開是非紛争。
何文康出言道:“臣附議。”
陸續有大臣出來附議,李思見狀,“好,那就讓江澧蘭出來,去往岐山,替先祖守皇陵。”
朝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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