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都的一名公子哥兒,在半道上遇到了熟人,王臨安。
王臨安見他行色匆匆,不由好奇,“賢弟今日回來得特别早?”
那人本來着急,不欲多說,轉念一想,公主和郡君都認識的人,王相公指不定也認識,于是和盤托出,并且道:“王兄,你回家也問問,這前朝竟還有人與烏孫聯系,莫不是想要複國?”
說完,想将手中畫像交給王臨安,但手頭隻有一份,心中一時又難以取舍。
王臨安見狀,拱手道:“人既然已經被緝拿,自有公主和郡君處置,此事我直接禀于父親便可。”二人道别。
王臨安回到家中,詢問管事,得知父親在書房,便換了身衣裳,前往書房去尋。
王相公見到兒子,面上露出寬松的笑容,詢問他近日出府辦事如何,王臨安一一作答,然後将在回來路上聽到的事說了出來。
王相公聽了,眼神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年事已高,許多事已經不大記得,但有些事,記憶抹不去。
須臾,長歎一口氣,道:“畫像沒有拿回來就算了,我寫封信,你跑一趟鄭府。”
王臨安有些奇怪,但見父親似是有些累了,便也不再多問,“是。”
京都蔡府,蔡莊則拿到了兒子手裡的畫像,他一掌拍下桌子上,吓得氣勢洶洶的蔡公子,一個哆嗦。
若是往日,蔡公子可能真的攝于父親威嚴,不敢多言,但今日不同,那麼多同窗好友見證,而且大家觀點一緻,這無形中給了他為自己發言的底氣。
甚至有個大膽的猜想,湧入腦海,“爹,您認識這個人?”
蔡莊抹了一把臉,說了句實話,“不認識。”
但蔡公子不信,“爹,這個人是前朝皇室中人,和烏孫勾結,很有可能危害我大周子民的安危,我們必須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放你娘的屁。”蔡莊忍不住爆粗口,瞪着兒子,命人将他綁起來,“綁到柴房,沒我的允許,不準放出來。”
說完,甩了袖子,連衣服都來不及更換,命人備車,他要去鄭府。
一到鄭府,沒想到已經有兩位大臣比他先到一步,而鄭相公坐在正堂,見到他來,在衆人寒暄過後,摸着長須道:“方才王老已經給我遞了話。”
蔡莊着急:“王老怎麼說?”
鄭相公沉吟道:“王老說,放了李衍。”
蔡莊:“這怎麼行?他什麼身份?一旦回來,京都勢必大亂,王老怎麼如此......糊塗!”
一人附和:“李衍此時回到京都,正合溫大人的心意,隻怕到時候最為難的還是君上。”
另一人亦道:“但是,從溫大人和長樂公主的行迹來看,她們已經知道,此人就是在滇南劫持殿下的暗衛,有他在手,就可以證明李衍是被朝雲公主主仆二人挾持,再說朝雲公主是李衍生母,恐怕已經行不通了。”
鄭相公擡手,“溫大人和長樂公主處心積慮弄了這麼一出,就是在警告我們,必須讓李衍回來,如果不答應——”他掃視幾人,上一人擔憂道:“假如她殺了此人洩憤,惹怒的就是昆彌。”
“清陽郡君怎會走這一步?”蔡莊皺起眉道,如此失去理智,不符合麒麟書院一貫秉持保家衛國的理念。
“這半年,她做得還不夠激進?有些已經違背書院初衷。就怕侯爺都默許了她做這些,她若是再得寸進尺,我們又能拿她如何?”
“還不至于走到那一步,”鄭相公擺手道:“溫大人身為禦史,隻需當堂拿出證據,就能還江澧蘭清白的身世,屆時,再提出讓他回京都,一切就都回到從前。但溫大人卻沒有這麼做,她是想讓我們各退一步。”
蔡莊明白了,“就算回到從前,李衍的身份也已經瞞不住,她是想讓我們主動接李衍回京,全了朝堂上下的顔面。”
鄭相公點頭。
在圍場的溫沅芷,鎮定自若地坐在主位,聽着下面的争辯,不置一詞。
翁歸靡淡淡地看着謝志遠,“本王說了,本王已經将他收作身邊護衛,按照你們中原的說法,打狗也要看主人,你們随意誣陷本王的人,是不将本王放在眼裡?”
謝志遠:“非也非也,這半道入門的狗,自當嚴查身世,确定無害才能進家門,我們隻是擔心昆彌大人被狗蒙騙,才出言相告。”
翁歸靡:“就算是查,也是本王親自查,親自審,需要你們扣押我的人?”
謝志遠看向溫沅芷,眼神裡說道,其實可以暫時将人放了,反正要逼的人是京都那邊,隻要讓那邊知道人在圍場就是了,沒必要在這時得罪昆彌。
溫沅芷好言道:“昆彌大人說錯了,我們是在救治您的人,并非扣押,您要是現在想帶他走也可以,不過他現在傷得重,最好不要挪動,否則,性命能不能保住就難說了。”
翁歸靡整了整衣裳,做出不便再談的樣子,“這就不勞諸位費心,我要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