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不願說,封池雖有遺憾,倒也沒有追問,眼下,有更緊要的事情。
“你說你準備那麼多花裡胡哨的有什麼用,最後還得靠我。”封池控着腳下劍加速,下巴往前面努了努:“左前方二十裡外有個邪門地兒,我無意間發現的,那地方催動不了靈力,感知也會下降,等會兒我到前面帶路,把他們都帶溝裡去,隻要進了那,今天肯定就出不去了,到時——”
封池頓了頓,桀桀笑出了反派本色:“到時你就趁歲寒不備,把合歡蠱下到他身上去!”
“……”
符窈嘴角抽了抽,有沒有可能……被你帶溝裡的是我啊!
那合歡蠱分明是後期男女主反目之後她才拿到的道具,最後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陰差陽錯讓男女主一塊中了蠱,由于這蠱乃吸收夜月之精華孕育而成,每到月圓之夜就會使人發狂非交合而不能解,她可以說是為男女主的感情破冰做出了巨大貢獻,然而就這,她都沒有好下場呢,更别說用自己身上了……
啊啊啊啊啊封池你個逆臣,梆梆給你兩拳,猛踹,踢飛!
符窈在心裡重拳出擊,實際卻……舉步維艱,她欲言又止了好半響,才終于鼓起了勇氣小聲道:“其實我覺得……”
“咻——”
封池追上莊憐雪和歲寒,彎道超車:“我知道有條近路,你們跟我走!”
片刻後。
四人墜落在靈力失效區,封池看天看地看雲彩就是不看其他人。
他們這會兒在接近山頂的位置,而前面的山巒連綿起伏,想出去這片區域,起碼得翻個七八座山,能禦劍的話倒是輕而易舉,但……
“這就是你所謂的近路?”歲寒臉色不太好看。
封池穿了一身的藍灰色的束腰長袍,蹲在高高的樹杈上,嘴裡還叼着一根樹葉梗,一個人憑實力扛下了所有,至今不敢下來。
“方向感出現了一點失誤。”他剔着牙含糊不清道。
這是一點失誤?歲寒後槽牙發緊。
莊憐雪見狀,上前打起了圓場:“阿池也是好心想帶我們快點回去,可誰能想到好好的山地會出現這樣的怪事,他已經很自責了,我們還是保存體力留着待會兒爬山吧。”
說完,莊憐雪餘光往符窈臉上掃了一眼。
【莊憐雪:“這小姐脾氣的人,聽說要爬山竟也沒有發飙,分明就是和封池串通好的,決心下這麼大,怕是所謀的也不小,既如此,現在又裝出副弱小無助的模樣做什麼,如今改走柔弱路線了?”(崩壞值+10)】
“!!!”
正在蘑菇蹲的符窈身形一僵。
蒙混過關失敗……
她沮喪支起腦袋,撿了一根木棍撐着站起,亡羊補牢走到封池蹲的那棵樹下,擡臂勾了勾手指,下來。
封池:“???”
啊,他想起來,合歡蠱還在他這,是得下去給她。
再者,符大小姐的話誰敢不聽啊,他這麼下去,也不是很丢人吧,總比歲寒叫他下去就下去的好,封池默默挽尊。
可誰料——
“梆梆梆!”
他腳剛落地,符窈圖窮匕見,用來撐地的木棍瞬間成了攻擊他的武器。
卧槽!要不要這麼用力?
封池抱頭鼠蹿,符窈氣鼓鼓追着他不放,打封池的這幾下,她蓄謀已久,先前的顱内操練在這一刻厚積薄發。
再加上,現在大家都沒有辦法使用靈力,無形中又給符窈壯了膽,此刻她的中二之魂熊熊燃燒,多少是有點被逼出了原形。
決鬥吧!
就他們這兩頭蒜,女主隻稍一眼就識破了,玩得過人家麼你就玩,你以為你很聰明麼,還讓她去下合歡蠱,等下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兩人打着打着跑遠了,留下莊憐雪和歲寒在原地,兩人一時無話,氣氛驟然又變得有些微妙。
不知過了多久,封池被打得一頭包回來,符窈綴在後頭,明明大獲全勝,卻還是揣了一兜子的郁悶。
不是,她使了一路打狗棒,封池愣是一下都沒還手,他難道就不覺得她可惡、不氣憤、不想反抗、不跟她來個反目成仇然後同盟就地解散之類的?
符窈不理解,封池的腦袋好像……壞掉了?
走在前面腦子“壞掉”的封池,不僅沒生氣,坐回莊憐雪邊上後,反而還默默地反省了起來。
他承認,他的确是沒控制好,走出去要翻的山比預想的多了幾座,符大小姐嬌氣,生氣撒他身上也挺正常吧。
他反手揉了揉自己被重點攻擊的後背,心道這符大小姐果然是良心發現了,不僅打得跟撓癢癢似的,出手竟還不耍賴往人下三路去了,不枉費他苦心孤詣幫着她出謀劃策啊……
封池欣慰不已,完了還有心情整理發型,把散開的頭發又用手給梳了回去。
歲寒無意間瞥到封池額頭鼓起的那幾隻包,被辣到,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
封池敏銳捕捉,怒瞪:“看什麼?沒見過麼?我撿到你的時候,你傷得可比我慘多了!”
“被打成那樣,鬼知道是不是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封池當面蛐蛐,聲音還不小。
符窈在後頭正龜速移動着,聞言腳步忽地頓住,她驚訝看向封池,你小子……有點瞎貓撞死耗子的運氣在身上啊。
男主做的事情何止見不得人啊,簡直膽大包天!
他在尋找那位仙界至尊的沉睡之地,想要助魔尊趁其未蘇醒将其除掉!
沒錯,男主雖奪舍成為了正道弟子,但背地裡卻在為魔族效力,而他們威風凜凜的魔尊,在善淵仙尊江遇臣手裡完全就是耗材,幾千年間,已經死了有三十多個了吧,現如今任上的,她沒記錯的話,應該是第三十七代。
所以,要說善淵仙尊醒來誰最緊張,那指定得是現任魔尊,也就是男主的義父。
而男主這次找去無盡海,有了重大發現,正要回去報信,卻意外觸發了海底的防禦大陣,脫身過程可謂是相當驚險,要不,也不至于脫力昏死在不歸城外,還讓封池給撿到了。
符窈有點好奇男主要怎麼解釋,偷偷瞄了他一眼,唔……不愧是男主,表情淡定自若無懈可擊,根本就沒有半點破綻,羨慕,這能力能不能分她一半……
“曆練負傷本就是常事。”歲寒臉不紅心不跳,說完便沒再搭理封池,而是端出了作為大師兄的責任感,說起了要怎麼出去的事。
“翻山越嶺難捱,我一個人爬就行了,你們就在此地等着,我出去後讓鵬鳥來接你們。”
此地靈力運轉受阻,沒有辦法禦劍,靈犀鏡也聯系不到外界,歲寒提出這個方案,可以說是相當舍己為人了。
但是符窈聽見,眸光卻是锃地一亮。
那個……她不是出門來“放生”男主的麼,後續的應急撤退方案她是照海陸空三線準備的來着,所以……
她摸了摸自己的儲物袋,裡頭,有個滑翔傘……
她知道這玩意兒在幾乎人人都會飛的修真界多少有點拿不出手,但……她是半點都沒繼承到原主的記憶,禦劍都是來的路上剛學的,能搗鼓出這玩意兒,已經算她動手能力不錯了,更高級的,那她不是還沒學會麼……
符窈蠢蠢欲動,想單飛的心在此刻到達了頂峰,比起跟這幾人一塊待着,她感覺她自己荒野求生的生還概率還大些。
“其實我……”
莊憐雪:“師兄,還是兩個人一塊走吧,路上萬一遇到什麼也能有個照應。”
“是啊是啊。”封池幫腔。
在後頭悄悄舉手的符窈,聲音就這麼被華麗麗地蓋過去了,啊,果然還是得大聲說話才行,可是……她有那個音量羞恥症……
一鼓作氣,符窈再而衰了,低頭看着腳尖踢樹葉兒,假裝自己很忙的樣子,默默聽他們讨論。
“師兄你覺得呢?”莊憐雪又問。
歲寒面上不顯,心裡卻有點惱了,他出去有急事,因為他們幾個,他已經耽擱很長時間了。
見他不說話,莊憐雪自告奮勇:“我可以——”
“那我帶符窈一塊走吧。”歲寒不欲再糾纏浪費時間,這幾人裡頭符窈雖然性子跋扈,但其實是最好忽悠的,這樣出去之後,他要單獨走起來也方便。
此話一出——
莊憐雪心冷了。
封池心喜了。
符窈……符窈心驚了:“哈?”
不、不是,你怎麼又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