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跳嗎？”她問。

“什麼？”

“你會跳這支曲子嗎？”

“......”

吸血鬼的聽力比人類強很多倍，他聽得比露比清楚，但隻覺得陌生。

露比很久沒有跳過舞了，安吉麗娜總是說她很會跳、很有天賦，因為她的誇贊，在亞爾倫時她總是樂此不疲地參加舞會，那種快活的感覺隻要一聽到曲子就能回憶起來。

等迪昂反應過來的時候，露比已經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觸碰他的身體，他感到很别扭，但并沒有躲開。

她擡起頭觀察他的神色，生怕他一怒之下咬破她的動脈。

迪昂連忙調整表情，掩飾自己的慌亂。

露比覺得自己真是瘋了，居然想邀請吸血鬼王子跳舞？

“不然還是算了......”

話音剛落，她整個人就被摁進了吸血鬼王子的懷裡，沒法再擡頭。

露比的臉被他禮服上的金扣子硌得生疼，心裡竄起一股火。

她剛想掙脫，吸血鬼的聲音在上方傳來，“......我跟着你跳。”

“因為，吸血鬼和人類跳得不一樣。”

她明明記得宴會廳上那些吸血鬼跳的舞和人類跳得沒差。

但既然吸血鬼王子都這麼說了，應該是真的吧。

“好。”，她在黑暗中對上他的手。

迪昂像觸電似的退縮了一下，他吞咽了一下，直直站着沒動。

找到節奏後，她開始舞動，吸血鬼慢了一拍，而且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

露比讓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為什麼？”

那樣隻會讓他更緊張。

哪有人跳舞不看着對方眼睛的？

“難道吸血鬼跳舞的時候是閉着眼的嗎？”

他怎麼知道？

他就沒上過一節完整的社交舞課。

露比毫不動搖地看着他，眼睛亮亮的，她的手很溫暖。

難道人類也有操縱人心的魔法嗎？

迪昂被她的眼睛吸住了，無法挪開。

露比的腳步很輕盈，動作很連貫，和音樂融為一體，好像完全不受他影響，他不甘心地撓了撓她的手心。

露比眼底閃過一絲疑惑，反握住他的手，帶着他繼續完成這一支舞。

不得不說，吸血鬼王子是她碰到過最爛的舞伴。

還好她反應夠快，沒怎麼被他踩到。

音樂結束後，舞會也落下了帷幕。

露比第一時間松開了他的手，後退了半步。

迪昂看着兩個人之間多出的距離，沉默了會兒後說，“我送你回去。”

露比見他盯着自己的手半天不動，馬上老實地伸出了雙手，如同一個待被關押的犯人。

“......”

迪昂無語地瞥了她一眼，拉起其中一隻。

這次他沒有用瞬移，兩個人從隐秘的一側一起步行回了索拉宮。

在房間門口，露比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裙子問，“這個裙子要不要燒掉呢？”

畢竟她穿着它去過舞會了，如果被眼尖的侍女看到她的衣櫥裡有這件，可能會節外生枝。

迪昂原本的計劃也是讓她脫下來後燒掉。

但不知道為什麼，看她穿這條裙子穿了一晚上，越看越順眼，不是很想燒掉了。

“你喜歡就留着吧。”說完，他飛快地消失了。

.

舞會的另一頭，假裝成迪昂的菲力和薩切斯特跳完了舞，現在正膽戰心驚地跟在皇後身後送客。

最後一支舞的時候，皇後從水晶宮回來了，也許是看不下去兩個人像陌生人一樣坐了一整晚，讓人傳口谕，命令他邀請薩切斯特跳一支舞。

他當場吓出了一身冷汗......還好薩切斯特也心不在焉的，沒發現什麼異樣。

女王在前面與貴族們寒暄的時，菲力突然感覺身邊有人拉了自己一把，他回頭一看，是迪昂僞裝時的那張臉。

還好他及時回來了。

菲力故意落後了幾步，趁沒人注意，兩個人迅速卸去了僞裝，交換了位置。

看着迪昂的背影，菲力小心翼翼地離開了人們的視野，熟練得讓人心酸。

“迪昂。”人們離開後，皇後屏退了侍女們。

“是，母後。”

看着這個年輕又英俊的兒子，皇後心裡很不快，他不會真以為自己蠢到分辨不出那拙劣的僞裝魔法吧？

她的語氣比平時冰冷了許多，“你今晚去哪兒了？”

迪昂的紅瞳在黑暗中閃了閃。

皇後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愠色，但周圍的空氣已經冷到了極點。

迪昂已經想好了一套說辭，隻要他說了，這件事能圓過去，但他最後還是沒說出口。

“我對你很失望。”

今晚是他的成年禮，她剛授予了他獨一份的恩寵，他偏要在今晚做出這麼不成熟的舉動。

“因為那個人類新娘？”皇後淡淡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