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過一條繁華的街道，兩側是亮着燈、琳琅滿目的櫥窗，但街上的人卻不多。

小芝看着窗外，忍不住說，“夏特萊的人好少啊。”

“夏特萊的人口比暮拉島的人口還少三分之一。”

“吸血鬼的繁殖能力這麼差？”

她覺得自己對吸血鬼了解得還是太少。

夏特萊和她想象中的很不一樣，雖然有一些建築很輝煌、美麗，但整個國家似乎少了一絲生氣。

平常的街道上都是一些暗着燈的矮房子，路上人煙稀少，似乎也沒有購物商城這樣的地方，經過諾大的廣場也隻有一些饑餓的鴿子在空地上徘徊。

車開進一條幽暗的小巷，瞳恩将車停在暗處。

這裡顯然已經遠離了市中心，周圍更加甯靜，隐約能看見遠處夜色中的透明棚子。

瞳恩下車，從後備箱的深處取出一箱紅酒。

掃地吸血鬼下車，對瞳恩說，“這裡很偏僻。”

他走近，将瞳恩手中的箱子接了過來，“我跟着你。”

小芝則緊緊貼着瞳恩，往一棟燈光昏暗的房子走去。

确認門牌号後，瞳恩按響了門鈴。

很快，屋子裡傳來腳步聲，門被打開了。

裡頭站着一個臉色蒼白，頭發像鳥窩、穿着皺巴巴白襯衫的男人。

見到瞳恩，他的目光眯了起來，用夏特萊語問，“你找誰？”

瞳恩用夏特萊語說，“晚上好約瑟芬，我是瞳恩·卡佩，好久不見，你不記得我了嗎？”

約瑟芬上下看了她兩眼。

瞳恩轉過身把迪昂手裡的紅酒遞給他，“這是我從暮拉島帶來的紅酒，我記得你很喜歡喝。”

他看了眼紙箱上印着的标志，臉色瞬間柔和了一些，“來就來，這麼客氣幹嘛......”說着伸手接過紅酒，側身招呼他們進來。

房子裡有一股土腥味，約瑟芬讓他們在褪色的紅沙發上坐。

瞳恩和小芝并排在他的對面坐下，迪昂沒坐下，而是在暗處的門邊站着。

約瑟芬朝那頭看了眼，目光變得幽深了幾分，迪昂也同樣冷冷地看着他。

瞳恩打破沉默，“要不要開一瓶酒？”

約瑟芬回過頭，“我記得你，雅各布的朋友，對不對？”

瞳恩點點頭。

他用尖利的指甲劃開紙箱，拿出一瓶酒，用牙直接将瓶塞咬了出來，把酒倒在破了一角的玻璃杯裡。

他喝了口酒，長舒一口氣，“找我做什麼？”

“我來是想問你，有沒有種過藍玫瑰？”

約瑟芬看着酒杯，若有所思道，“這是女王最喜歡的花，在夏特萊極難養，而且，隻有貴族允許養，怎麼？”

“我記得你以前是宮廷園丁。”

“那是很久以前了。”他将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又為自己倒了一杯。

“所以，你應該種過？”

“我沒有為女王種過。”

“不過，我的确種過藍玫瑰，在阿什蘭德莊園，真是一段痛苦的回憶 ，花一開就被兩個小屁孩踩爛了，還污蔑我和另一個園丁在花園裡偷情、弄壞玫瑰，真是壞種！”說着，他将杯裡的酒再次飲盡。

“阿什蘭德莊園？”

“哪兩個小屁孩？是薩切斯特的兄弟嗎？”

約瑟芬看了眼她，幽幽地喝了口酒，嗤笑一聲，“沒錯，利歐·默多克和利達·默多克，兩個小鬼，不僅薩切斯特小姐，整個阿什蘭德莊園的人都恨透了他們，但他們總是莫名其妙地出現，像甩不掉的鬼魂。”

“怎麼薩切斯特那麼縱容他們？”

“那有什麼辦法？他們很可能是默多克的繼承人，畢竟，薩切斯特的哥哥們都出了名地無能！”他又為自己倒了滿滿一杯。

“薩切斯特小姐是個隐忍的女人，能成大器的女人！才不會跟他們計較……”

瞳恩心想，這酒帶得真是太對了。

隻可惜，她高興得太早了......

一瓶葡萄酒見底後，約瑟芬爛泥般癱在沙發上，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瞳恩彎腰拍了拍他的肩，“約瑟芬，約瑟芬，你還好嗎？”

無人應答，隻有他手裡的空酒杯掉在舊地毯上，發出一聲悶響，w為今晚的采訪畫上了句号。

正當他們一行人準備離開時，客廳裡傳來約瑟芬醉醺醺的聲音，“嘿，記者小姐，告訴雅各布，大家都很想念他。”

瞳恩不知所以然，但還是轉頭應了句，“知道了！”

開車回市區，已經淩晨五點半了。

雖然夏特萊是夜的國度，但到日出的時候，天會比平時亮一些，有時，甚至會有轉瞬即逝的朝霞。

一到這個時間，街道上的吸血鬼極少，店鋪也逐漸關門。

東奔西走一晚上，瞳恩和小芝都又困又餓。

她們決定随便在路邊找一家店吃點東西，再回酒店睡覺。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還開着的餐館，瞳恩推開門。

站在吧台前的老闆娘朝她看來，目光犀利。

瞳恩絞勁腦汁說了幾個夏特萊語，“可以，吃嗎？”

老闆娘的目光朝她身後移動，忽然打開擋闆走了出來。

瞳恩以為她是要趕客，連忙後退了幾步，結果撞上了掃地吸血鬼的胸膛，擡頭一看，他垂眼看她，目光有些疑惑。

原來老闆娘是要引他們入坐。

翻開菜單，大部分的菜都有配圖，點菜沒什麼困難。

她和小芝點了兩份一樣的夾餅，吸血鬼什麼都沒點。

瞳恩翻到第一頁，上面是各種類型的鮮血，雖然看不懂具體的介紹，但她已經有些反胃了，将菜單轉到迪昂面前，“喝點吧，沒帶血包。”

迪昂的手指在菜單紙頁上停滞了片刻，視線不自然地看向瞳恩。

“怎麼了？”瞳恩問。

小芝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閃爍。

迪昂垂下眼，叫來老闆娘，念了一串聽不懂的夏特萊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