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疑問交織着,瞳恩心不在焉,完全沒發現自己走錯了路。
夏特萊的許多小巷子長得都很像,當她反應過來時,已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她停下腳步,拉開斜挎包的拉鍊,伸手想要拿地圖,忽然聽到了寂靜中的一絲不和諧音。
她動作一頓,以為自己聽錯了,可下一秒,那聲音又響起了。
這一次,她聽清了,是鞋子踩在石闆路上的聲音。
有人正朝她走來。
這個時間鮮少有吸血鬼在室外活動,這也是為什麼她和Z挑這個時間碰頭。
她假裝無事,一邊翻包一邊快步向前走,突然想起,銀匕首就插在側袋。
抓住冰涼的手柄後,她随機拐進一側的小路。
走了一段路,腳步聲消失了。
那人似乎沒跟上來。
瞳恩平複着呼吸,稍微放慢了腳步。
她安慰自己應該就是個路過的吸血鬼,畢竟她隻是個普通的娛樂記者,除了Z沒人知道她拿到了什麼。
應該是她太久沒來夏特萊接頭,緊張過頭了。
她順着小路朝前走,隐約看到了出口。
忽然,一雙大手狠狠地在她的臉上,捂住了她的口鼻,她用盡了全力掙紮,卻被死死扣住,動彈不得。
她努力睜眼,看清了那人的黑色的袖子,上面有一枚金色的袖口......
這人是要把她捂死。
瞳恩告訴自己冷靜。
她的右手握着那把銀匕首,背緊緊貼着那人的身體。
她用力掙紮起來,發出“嗚嗚”的聲音,這顯然激怒了那人,伸出另一隻手箍住了她。
與此同時,瞳恩的右手高高舉起,狠狠地紮向了他的大腿。
他發出一陣哀嚎,瞳恩迅速将銀匕首拔了出來,趁他松手,撒開腿就跑。
銀匕首上暗紅色的血迹迅速蒸發了。
他就是一隻吸血鬼!
瞳恩邊跑邊回頭,看到一個帶着面具、一身黑色的男人,他捂着大腿上的傷口,忽然騰空躍起,下一秒,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他非常高,瞳恩的鼻尖差點碰到他胸前的金色徽章。
她飛快地轉身,向小路的另一頭逃,還沒跑多遠就又被抓住了。
瞳恩想也沒想,直接回頭,将匕首刺向抓住她肩膀的那隻手。
那隻手一下就松開了。
瞳恩整個人腦子嗡嗡的,連匕首都沒拔,轉身就要繼續跑。
“别跑,”
“是我!”
瞳恩回頭,掃地吸血鬼就站在不遠處。
他的黑發垂到眼前,看起來有些狼狽,仔細一看,他的手上就插着那把銀匕首!
瞳恩震驚得說不出一句話。
不知該走近還是跑開。
她往迪昂的身後看去,地上躺着一個人——正是剛剛追她的那個面具男。
“他暈過去了。”迪昂的聲音有些發虛,“現在沒事了,你還好嗎?”
瞳恩看着他插着匕首的手,銀和皮膚表面接觸處發出細微的“嗞嗞”聲。
“我......”
瞳恩踉踉跄跄地走近。
她用顫抖的手抓住刀柄,咬緊牙,用力将匕首拔了出來。
迪昂疼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一刀紮得不淺,留下一個三指長的血窟窿,還在不停地往外冒血。
看到不斷流出的血,瞳恩慌張地低下頭在斜挎包裡翻找。
迪掏出一條幹淨的手帕遞給她,她快速接過來,用它捂住傷口。
鮮血很快染紅了純白的手帕。
她顫抖着問,“你不會死吧?”
迪昂愣了愣,忽然莫名地笑了,“不會的。”
沒等瞳恩看清他的表情,他轉過身。
不遠處的石闆路上,面具男就像一具屍體一樣趴着,“要怎麼處理?”
瞳恩的腦袋一片空白。
雖然之前查案子多少經曆過一些危險時刻,但她從沒被追殺過。
忽然,達米安少了一隻胳膊的照片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她下意識吞咽了一下,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要想得太遠,先處理好當下的事。
要先把迪昂的血止住。
她把手帕折成一條帶子,在迪昂的傷口上用力一綁,打了個結。
迪昂正盯着那個面具男,突然一陣劇痛,瞬間皺起了臉,猛地回頭,對上瞳恩的目光。
她是要用這個結把他的手弄成兩截嗎?
見他紅色的瞳孔微泛淚光,瞳恩不禁愣了愣,“很疼嗎?”
“......”
他撇開腦袋,疼得一句話都說不出。
瞳恩感覺血差不多止住了,于是小心翼翼向前,走向面具男,迪昂皺着眉快步跟上。
“你怎麼把他打暈的?”她問。
“用手。”
瞳恩看向他的手,贊歎地點了點頭。
她繞着面具男走了一圈,蹲下,試圖将他翻過來,但是實在太重了。
迪昂看着她忙活,沒受傷的手食指在半空中輕輕一勾,面具男就像魚在鍋中翻面一樣,正面朝上翻了過來。
瞳恩驚了,這掃地吸血鬼的魔法還挺溜。
她伸出手将面具摘下,那是一張蒼白得毫無美感的臉,他的眼睛居然沒有颌上,而是直勾勾地瞪着,這也太怪異了。
瞳恩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就把面具蓋回了他的臉上。
她在他的身上的口袋摸索,但一無所獲,目光移向他胸前的金色徽章,上面刻着精美的紋樣,湊近看,是一隻長着翅膀的山羊站在一朵花上。
她拿起他的袖子,發現袖口上也刻着同樣的花紋。
也許是某種身份的象征,她又拍了幾張照片。
“把他弄醒拷問吧。”迪昂突然說。
拷問??
瞳恩驚訝地擡頭看他。
迪昂被她詫異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移開了目光,“你覺得呢?”
瞳恩站起身來,“就把他放這兒吧,我們先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