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高大結實的男人推開玻璃門,走進會議室。
他的頭發是銀白色、整齊的闆寸,目光嚴肅冷峻,穿着一身槍灰西裝,年齡在五六十歲之間,體态筆直、氣勢逼人,,身後跟着一個年輕的助理。
卡特連忙站起來,又捏了一把瞳恩胳膊,示意她别坐着了。
“艾克利,您來了。”
瞳恩及不情願地站起來,而卡特則十分狗腿地上前,将主坐的椅子搬開讓埃文斯·艾克利坐,和他平時在黑魚呼風喚雨的樣子完全判若兩人。
畢竟,黑魚隻是黑頁的副刊之一,雖然都是主編,埃文斯已是董事會的一員,他倆職級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埃文斯坐下後,瞳恩也一言不發地坐下,一擡眼,就看到他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那張平整得有些詭異的臉上,擠出一個戲谑的笑容。
“瞳恩·卡佩,好久不見。”
她淡淡應道,“好久不見,主編。”
“看起來,你在娛樂刊過得不錯。”他敲了敲助理的本子,示意他開始做記錄,“說說吧,又有什麼新發現?”
瞳恩懶得多說,直接将前一晚在薩切斯特那兒的錄音放了一遍。
一屋四個人在沉默中聽完。
結束後,瞳恩關閉播放設備,看了眼埃文斯。
他靠着椅背,托着下巴,沉默了片刻。
“你總是能給我們帶來驚喜,不是嗎?”
聽到他那陰森的語氣,瞳恩有點ptsd。
她捏着面前的文件,沒有說話。
“所以,瞳恩,我們現在該報道些什麼?默多克家族的那兩個雙胞胎殺死了他們表姐的人類男朋友?這是你想報的嗎?”
瞳恩擡起頭,“我不認為一定是他們殺了達米安,畢竟沒有直接證據,還需要繼續查......”
“但是你非常确認薩切斯特沒有殺達米安?”
瞳恩搖頭,“我隻是懷疑,達米安的死因不是被薩切斯特吸血過多。”
埃文斯扯動僵硬的嘴角,“屋子裡最聰明的人,又有了新想法。”
他伸手徑直蓋上了助理的本子,助理一臉茫然地放下了筆。
瞳恩皺起了眉頭,有些犯惡心,也許是空腹加空調太冷,身體有點不舒服。
“這一切都隻是你的推論,這個錄音?”他指了指瞳恩面前的播放設備,“薩切斯特在耍你,她想洗白,正好,你不就送上門來了嗎?”
“至于達米安的死因......”他的目光動了動,“他的屍體已經火化了,又能查證什麼呢?”
“别以為弄個錄音我就會對你刮目相看,你以為……”他頓住,冷笑了。
“跌下去、爬回來,哪有那麼簡單?”
瞳恩感覺頭很暈,勉強擡起頭看他。
他的身影和一年多前在她面前笑着把文件撕毀的模樣重合到了一起,冷汗瞬間就浸濕了後背。
卡特注意到她的不對勁,“喂,你沒事吧?”
瞳恩像聽不到似的,從兜裡掏出手機,點開郵箱,打開了那張圖片,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受控制了,直接将手機屏對準了埃文斯。
她虛弱的聲音說,“看清楚,吸血鬼又不是野狗,怎麼會把人的胳膊咬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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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裡陷入了沉默。
埃文斯聲線緊繃,“這照片哪來的?”
“線人給的。”
他冷不丁“呵呵”笑了兩聲,“不愧是我們金牌記者啊。”
瞳恩無視了他的冷嘲熱諷,直視他說,“我要繼續查這個案子,需要國際新聞部共享一些夏特萊的資源。”
埃文斯的笑僵在臉上,轉了轉手中的筆,“先把照片原件交上來。”說完,便起身站了起來。
卡特和他的助理也連忙跟着站起來。
他沒再看一眼瞳恩,直接走出了會議室。
卡特伸着脖子确認人走遠了後,長舒了一口氣,“沒想到,你對埃文斯也敢這麼不客氣。”
瞳恩撐着會議桌站起來,隻想快點離開這個像冰窟一樣、彌漫着埃文斯古龍水味道的會議室。
卡特若有所思低跟在她身後後,傳聞中,瞳恩似乎是因為一起神秘案子和埃文斯意見不合,本要升職,卻一夜之間被貶到娛樂副刊做小編......
難怪一副深仇大恨的樣子。
卡特湊到她身邊,八卦道,“聽說,你差點做上副主編?”
瞳恩頭昏腦脹,腦袋裡隻有“床,床,床”,不想多說一句話,便假裝沒聽到。
“以後對埃文斯态度好點,服個軟,沒準他哪天一開心,就把你調回去了。”看着她搖搖晃晃的背影,卡特恨鐵不成鋼地說,“多花點心思在自己身上!”
瞳恩的耳朵嗡嗡的,壓根沒聽他在嘀嘀咕咕些什麼。
這時,走廊對面走來一個身材高挑的男人,他越走越近,瞳恩感到一絲眼熟。
男人的腳步停在她的面前。
“瞳恩?”熟悉的聲音。
瞳恩擡起頭,面前是一個金發碧眼的年輕男人,皮膚白淨,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鏡,為他俊朗的五官添了一分鈍感和青春氣。
“丹澤爾·杜蘭?”卡特向前一步伸出手,“我是黑魚主編,卡特·魯索,幸會幸會,剛才跟埃文斯開完會。”
丹澤爾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露出得體的笑容。
他回握住卡特的手,“你好。”
卡特從西裝内側取出名片夾,遞了一張名片給他,“有機會一起去32樓酒吧一起喝酒啊。”